第三卷·第九章·不为人所知的黑暗

坐落于影城最寂静的角落中，一片几乎独立出影会的区域，厚重的围墙严严实实地里面一切遮掩起来，只有少数的几叶枝头悄然地探出墙外。

这就是楠忻所说的疗养院。

大概三年前，叶炀突然带着几个孩子来到影城，也没有说明任何的事由，只是希望楠忻在影城腾出一片区域，来安顿他们。

最初带来的孩子只有四五个，他们大多在十二三岁，楠忻便将他们暂时安顿在自己的宅邸中。

他们几乎不说话，没有喜怒哀乐，甚至都没有任何的表情，他们每天出现在前一日他们所呆在的地方，即便是到了吃饭的时间，大多时候都需要女仆去引导他们，甚至需要从旁辅助。

这是楠忻对这些孩子最初的印象，也是唯一的印象，因为没过两天，叶炀便又带来了近十个孩子，这次叶炀倒是给了楠忻一个解释，流民和荒民，这就是他们的身份。但这仅是他们其中一个身份，他们的另一个身份就只有叶炀知道了，英雄量产计划的失败品。

那是一场惨绝人寰，毫无人性的实验，而叶炀作为这场实验的主导者之一，收留这群孩子，更多是叶炀对自己行径的反思和良知的弥补。

但说起叶炀参加这实验最初的目的其实是想要研制能够改善叶梦雪异常身体的药剂。改造异能者，甚至是让凡人获得异能的药剂，其实是龙城军方那边的需求，扩充军备力，让人类在这世界中更好的活下去，一直也是龙城军方所期望的。

只是这不是随口说说就能解决的，叶炀在完成魔力研究后便投身到这个研究项目中，整整花费了一年多的时间在这项研究上，龙城没有任何有关于基因改造相关的研究，叶炀几乎需要从零开始寻找改变基因的方法。

不过这个世界早就给出了答案，所有的魔兽便是曾经的动物变异而来，而人类中的异能者也只不过是一种变异，所以叶炀便从魔兽身上开始了实验，从此开始叶炀缔造起了他疯狂博士的人设。

为了探寻基因的秘密，叶炀从死的研究到活的，从陆上跑的到天上飞的，从四足行走到双足直立，从兽形到人形。

尽管叶炀是如此这般的无所不用其极，但也始终没能从那些魔兽的身上找到一丝可能性。就在叶炀即将陷入疯狂的时候，机缘巧合地取得了一块高纯度的魔核，叶炀自然地找了一处僻静的角落准备吸收，就在这时，他猛地回过神来，看着手中魔兽心核，顿时意识到了这早就摆在眼前的可能性。

而后的实验也随着魔核这个素材的确立，而变得尤为顺利，一切罪恶也正是从此刻慢慢开始。

实验确实十分得顺利，但这只局限于动物实验，叶炀研制出的药剂极其有效的让弱小的魔兽，实力步入下一级台阶。

一切的实验都不过都是为了让药剂能在人类身上使用罢了，无论在那些动物身上的试验是多么顺利，人体试验是无论如何也绕不开的一道槛。

在末世中，最不缺的是人了，最缺的也依然是人，龙城的军方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将那些关在监狱中的罪犯带去了试验场。

就像大多数故事中所讲述的那样，军方告诉那些犯人只要协助完成一次实验，便能换取自由，只是这实验又能有多少人活下来呢。

经过一段时间的人体试验，药剂的最终使用剂量基本确定了下来。

只要一次摄入剂量不超过5毫克，便不至死，至于是喝下去还是静脉注射，或是其他方式，除了对药剂发作的时间有一些影响，而效用则是完全一致的。

同时间另一个事实也悄然浮现在众人眼前，年少的实验者存活率要远高于年长者，跌宕起伏的实验进程像是一块块饵料，不断地诱惑着参与计划的人，最终将他们拽入深渊，末世中本就稀薄的人性，更是被这群疯狂的科学家抛之脑后。

很快军队便带来着几名十二三岁的孩童，自然叶炀也身陷在那该死的漩涡中。

叶炀就像是一道龙卷，即便最初是疯狂，但到了龙卷的中间时，便只剩下平静。有先前的实验作为铺垫，这几名孩童确实没有因为药剂而死去，但药剂的副作用同样折磨得让他们死去活来，兴许干脆的死去也比这样活着舒服得多。

算是叶炀突然的良心发现，才将几个早就因为药剂副作用失去了大部分大脑机能的孩子们带到了影会照料起来，不然他们就将被抛弃荒野。

过去的回忆也就到此为止，叶炀伸手按下高墙上的门铃，一个女声从答话机中传出，询问着叶炀的身份。

“我……”叶炀正准备接着说些什么来证明自己的身份，却是有另一个声音从答话机那端传来。

“是师父！”

虽然时隔五年，叶炀仍是透过这答话机听出了齐礼的声音，就像齐礼同样能听出他的声音那样。

而分隔开疗养院内外的大门也随着齐礼的喊声缓缓打开，在那答话机彻底关闭前，背景中齐仪略有些兴奋的声音也落入了叶炀耳中。

顺带一提，最开始答话的是齐仪和齐礼两人的母亲，大概在三年前被接来龙城生活现任职影城这座疗养院的院长。

起初这座疗养院是由影会十二影侍负责照料，两人的母亲只是帮助搭把手。但影侍们平日里也有任务要出，有时便很难顾及上疗养院的事，自然而然的，他们的母亲就打理起疗养院上下事宜。当然也不是打白工，楠忻是有给予相应报酬的。

虽然协商报酬的过程十分曲折。因为影会包揽一家三人平时的衣食住行，两人的母亲坚决地不愿收一分钱，而楠忻也是同样坚决的要支付报酬。

最后还是各退一步，工资楠忻照发，不过会扣除平时他一家人衣食住行的费用，即便如此任有一笔小额报酬给到两人的母亲。

时隔五年，当初那两个十一二岁的孩子也已经十六七岁，齐仪已经长成了一个小淑女。而齐礼还没怎么发育，跟在齐仪身旁，一副小孩的模样，不过声音已经开始变得沙沙的，想来再过个一年半载的，就要开始发育了，兴许身高也会在一刹的时间内超过姐姐。

两人很是兴奋地出来迎接他们许久未见的师父——叶炀。

看到两人，叶炀这才想起他们也到了该去上学的年纪，同两人简单交代一番，让他们准备入学考核的事情。

叶炀这师父的安排两姐弟自是会听的，只是两人答应未免有些太轻快了，让叶炀感到些许担忧。

龙城学院的入学考核毕竟分为了文武两块。

这武斗魔力，叶炀对两人还是比较放心，毕竟是由他自己亲自指导，还在楠忻手下磨炼几年的两人，定然不会比别人差的。

只是这文试，齐仪似乎是有帮着影会做些文书，努努力应该没什么问题。但齐礼，这小子生性好斗，倒是让他在战斗上有些天赋，就不知道能不能静下心来学点东西，把那初级的文试卷子给过了。

不过叶炀此行目的也并不是找两人，只是恰巧遇见两人在这才临时起的谋划，细末的事情姑且是被搁置到了一旁。

穿过被树木包围的小道，叶炀才是正式见到了疗养院的模样，一座精致的豪宅别墅，虽然比不上影宅，那般霸气，但也是足够华丽，显然是从灾前保留到现在的建筑。

这里并没有像叶炀想象中的那样，寂静死气，那些经过残酷实验的试验品，此刻却是像是正常的孩子一样，在宅落前的大庭院中嬉戏玩耍。

此情此景不由让叶炀感叹，孩子们顽强的生命力，只是那药剂究竟还是给这些孩子造成不可逆的身体损伤，而那些痛苦的实验也将会是他们一生的梦魇。

怜悯之下，另一种情绪也在叶炀心中悄然滋生着，那些药剂究竟会在这些幸存下来的孩子身上发生怎样的改变，这是他身位科研者的已经无法抹去的好奇心和探索欲。

经过在疗养院短短半天的观察，叶炀简单总结了一下这群孩子目前的状况，能够用一些短句进行交流，无须有人指引，会根据自己想法进行自主活动，异能目前暂未发现有能够使用异能的孩童，智力方面大致还在五六岁的样子。

相比起叶炀刚带他们出来的时候，一个个没有语言能力，没有自主思考能力。每个人的大脑，都是除了脑干以外的部分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可逆损伤。当时参与试验的医生都一致认为他们不过是还能呼吸，还能消化，只拥有维持个体机能的活植物人，说是一具还能呼吸吃饭的人偶也毫不为过。

而现在这样的他们，会蹦会跳，能哭能闹，都已经算得上是奇迹了，没人知道他们还能活多久，就连身位原参与者，并救下他们的叶炀也无法判断，无论他们之后的人生会是怎样，对叶炀而言那都是不可预测的奇迹。

和齐仪齐礼两人的母亲攀谈了几句，叶炀顺势让她帮自己将这些孩子每天的情况做一个简单的记录。

叶炀这么做的目的主要还是为了研究，至于他的怜悯心，早在将这些孩子带离实验室的时候用过了。随即随意扯了几句感人的话，立刻将齐仪齐礼的母亲忽悠住，感动地接受了叶炀的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