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半日疯（9）

【听了金子環的话，金夫人的脸上连忙扯出了一个笑来，忙道：“娘娘言重了。现在宫内外都知道娘娘简在帝心，圣眷优渥，进宫还不到三个月就已经坐上了贵妃的位置，成为后宫里的第一人了。”

“嗯。”金子環淡淡的应了一声，算是听到了金夫人的恭维谄媚，除此之外，再不做其他表态。

倒是金夫人也也不觉得尴尬，脸上不自觉地陪着笑，像是在陪着什么大人物似的，言行举止中带着小心翼翼的拘谨和讨好。她自顾自地闲话着，唠着家常的寒暄，言语之中多次提及金子轩，话里话外都在让金子環不要忘记她能有今天的地位都是金氏的缘故，不要忘本。

金子環不耐烦地抚上了自己的鬓发，重重地将手里把玩的玉如意往桌子上一磕，金夫人讪讪地住了嘴。

“金氏是皇商，顾询生前也是皇商。”她似笑非笑，一眼不错地盯着金夫人，像是在看什么上不得台面的笑话，“现在还在老调重弹的威胁我？你配吗？还有金光善不是好奇顾询死后的财产去了哪吗？”

听此一言，金夫人的眼睛瞪了起来，难以置信地看向上座的女儿。她颤抖的伸出手，颤颤巍巍的：“你是金氏的女儿！”

“我当然是。可本宫现在是一人之下的贵妃。”她平静地陈述了一个事实，“不然，您能跪到我的面前来求我开恩？嗯？”

“你和金家可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金夫人强忍住歇斯底里，压低了声音。

金子環无所谓的回应：“我当然知道啊，不然刚进宫的时候我能进冷宫吗？”像是有些苦恼的样子，她歪过头，想了想，又道，“虽然结局挺出人意料的，但是您和金氏能活到现在还真是多亏了李赫的不正常。”

金步摇上的细碎流苏随着女人的动作，微微倾斜，为她的仪态徒增了俏皮。只是她眼中的情绪要多恶劣有多恶劣。】

出嫁时她孑然一身，丧夫后她孤身一人。她不惧死亡，只恐身后无人陪葬，在九泉之下愤懑难平。

【金子環坐直了身子，发髻上的步摇流苏随着她摆正。她也不再搭理金夫人拐弯抹角或者是情绪上头的说教，只是目光转移到了金夫人带来的江厌离身上。

“说说吧，今日求什么？”她依旧是一副倦怠懒得敷衍的应付态度。

金夫人冷静下来，也想起了今日的正事，脸上又重新挂起了笑，将江厌离推到了金子環的跟前，笑说：“你瞧瞧这姑娘可看着眼熟？”

金子環眼皮都没抬一下，专心剥着手里的砂糖橘：“不眼熟，不认识。”

这下子倒是让江厌离闹了个难堪。】

尴尬的气氛一下子溢出了画面。聂怀桑忍不住憋笑出声，引得云梦江氏的江澄瞪了他一眼。现实中的江厌离更是一下子红了脸，眼神不由自主地向着金子轩飘去，发现他没有注意到自己，又是庆幸又是难过。

【“厌离，江厌离！这是你虞姨娘家的长女，江家大小姐，江厌离啊！”金夫人急切地向金子環提醒道，“小时候你们还见过的，你忘了嘛！”

金子環剥了皮的砂糖橘也不吃，又重新放回了果盘里，也没有和江厌离叙旧的打算。她冷静道：“见过的是金子轩，不是我。”

这下又轮到金夫人尴尬了。

金夫人笑了两声，又厚起脸皮对她说：“你看看这厌离也长成大姑娘了，我瞧着正好，想让你给子轩和厌离两人赐个婚，说出去好求一个天作之合佳儿佳妇的姻缘美名。”

金子環不接茬，只是对着江厌离，随口一问：“可曾读过什么书？上过什么学？孔孟读过吗？四书五经可有涉猎？对内宅管理可有心得？”

江厌离的表情一僵，眼神无措地看向金夫人。

金夫人的脸一下子拉了下来：“女子无才便是德。正经人家的姑娘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书做什么！厌离温柔贤淑，又有一手好厨艺会煲汤，这就很好了。”

看过读过学过“乱七八糟书”的金子環，别过眼上下打量了一下金夫人和江厌离，嗤笑了一声：“也是，正经人家的姑娘谁会读那些书。到底也不会跟我一样，一嫁二嫁的。”

金夫人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想慌忙找补，却被金子環的话打断。

她问：“金子轩自己喜欢这样贤良淑德的姑娘吗？空有一身厨艺只会煲汤的贤良淑德的姑娘吗？”】

此话一出，两个江厌离都白了脸色。魏无羡和江澄赶忙上前安慰。

“师姐，你别听里面的那个金子環乱说，你其实很好的。煲的汤也很好喝的！我和江澄就很喜欢啊！”

“就是啊！阿姐你千万别放在心上！”

【“阿离这么好的女孩子，子轩以后肯定会喜欢的！”金夫人了解自己的儿子，但是时间一长，子轩一定能发现江厌离的好处，先娶回来慢慢培养感情不就好了吗？所以，金夫人依旧说得斩钉截铁。

金子環无话可说。金夫人了解金子轩，金子環也同样了解金子轩。准确的说，天底下的男人都是一个样子的。柔柔弱弱的小白花只能是无聊时的消遣，毕竟谁正经过日子的会喜欢那种遇事只会哭哭啼啼、等着自己的弟弟给自己出头的女人。若是一年半载还好，可是要是绑在一起过个十年二十年，他还会受得住吗？

“若是金子轩自己也这么想，那我就给他们赐婚。”】

反正最后受罪的又不是她金子環，她也乐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