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仙上不必难过，给夕儿点时间，她会和仙上相认的。”润玉见洛霖失落的样子劝慰。

洛霖听着她是如何成长的是心疼“她不认我，我也不会怪她的，我一日都未进过做父亲的责任。”

“不会。”润玉笃定“夕儿心里是认你的。”

洛霖侧目看着目光专注在白夕身上的润玉“这千年来小女在天界蒙夜神照顾，洛霖在此谢过了。”

润玉抱拳回礼“仙上不需相谢，依着四千年的约定，夕儿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润玉照拂也是应该。”

两人的情义，洛霖自然看在眼里，奈何…。

润玉见洛霖迟迟不应允，跪了下来“我和夕儿两情相悦，非君不嫁非卿不娶若仙上肯成全润玉必铭感五内。”

“夜神快快请起。”洛霖再也不好冷着脸，扶起润玉“哎。”叹口气，心中似是有难言之隐。

润玉自然看得出洛霖有顾虑“仙上是对拒婚一事对润玉有所顾忌还是担忧我在天界的处境会置夕儿于险境。”俯身行礼“请仙上宽心，润玉豁出性命也会护夕儿无虞。”

“你切告诉我，你腰间的那块残玉是从何而来的。”洛霖注视着润玉佩戴的玉。

润玉起身挑起灵玉，噙着笑“是夕儿曾给润玉的，可有不妥？”

记得是她用来抵住在璇玑宫房钱的。

“无甚不妥，本神只是随口一问，夜神大殿不能娶夕儿。”洛霖的口气坚定。

洛霖态度的变化润玉更是不解“请仙上给润玉一个不能娶夕儿的理由。”

“你若真心爱惜夕儿就什么也不要再问。”洛霖看着夜空“大殿是司夜之神，这个时辰不应在花界，若为了小女落下个顽固职守的罪名便是我之过。”明显不愿多说。

紧握着腰间的灵玉，润玉辑礼“润玉先行回天界了。”回首看了眼树下的洛霖和灵前的白夕，离开了花界。

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放弃。

……。

天界璇玑宫。

邝露在宫前候着润玉。

“殿下。”看到回来的润玉迎了上去看得出润玉很是欢喜“陛下来了，在宫里等你很久了。”

“父帝？”润玉有些意外太微会来璇玑宫。

邝露点头“陛下在宫里等了你好一会儿。”

“知道了。”润玉敛下了笑进了宫门。

邝露并未跟进去，脸上有着淡淡的忧伤。

润玉踏进宫中，太微身着日常服，在院中饮着茶。“儿臣见过父帝。”行至前拱手行礼。

太微饮尽茶，抬手让他入座。

润玉致礼，撩起白袍坐了下来，为二人添上香茶。

太微抿了一口看着对面的润玉，润玉静坐等着他的吩咐。

茶盏里的茶换过一盏又一盏，父子两人谁都没有先开口。

“润玉可知这天地阴阳调和五行相生相克之道。”太微放下茶盏，突然发问。

润玉不知太微会有如此一问“这五行八卦阴阳是修行的根本，儿臣自是懂得。”深夜来不仅仅是来问自己五行八卦那么简单。

“你自小比旭凤好学常在省经阁中阅览古典，可知水族有一块至宝玄灵玉？”太微语气淡淡看着润玉。

这玄灵玉润玉倒是第一次听说“润玉平日阅览的不过是些修身养性的典籍罢了，不必旭凤饱读史记和兵法利器对此是孤陋寡闻，父帝可以问一问旭凤。”

太微叹口气“几十万年前天界和妖界开战，妖帝帝俊的南明离火几乎焚尽天地幸而当时的水族族长用此天地灵器才阻了这场天地浩劫，妖界才被震在极阴之地臣服天界。”

“恕润玉直言此事尚无史可考究，父帝是从何处得知？若是真有此时为何典籍会毫无记载。”这才是父帝忌惮水神的原因。

太微十分笃定这灵宝在洛霖的手中“天界历任的天帝都甚是忌惮水族，你祖父昊元帝君在弥留之际亲自把水神和本座叫到榻前立下了你与水神长女的婚盟。”

“润玉和水神长女的婚事竟是祖父所立。”润玉欣喜站起拱手“容禀，今日润玉去了花界证实了白夕是水神和花神的女儿。”如此父帝更不会反对这门亲事。

“哦，白夕是梓芬和洛霖的女儿，本座还以为那个在天后寿宴肖似花神的花界精灵是梓芬的女儿呢。”听到锦觅不是自己女儿时心中是有那么瞬间的失意，至于那个白夕倒是出人意料。

她不是风神的女儿？现在他也不想去追问。

“锦觅是白夕的胞妹。”润玉据实已告，见太微似是早就知道了。

太微故作惊讶“白夕和锦觅竟是水神和梓芬的女儿。”

在花界听到锦觅不是自己的女儿时心中是有阵失落的。

“润玉也没想到白夕竟是水神长女，如此父帝和水神砺带河山千载君臣鱼水情更加牢不可破，水族和天界变成一家情意绵长。”只有把这婚约和天家利益紧紧地绑在一起，父帝才会千方百计促成婚事。

润玉眼前只能选这种方法去保住他和夕儿的婚事。

太微手按在润玉的肩头“那个白夕固然好，但心思良多恐非我儿良配，相较本座更属意锦觅。”锦觅心直口快藏不住事“你和锦觅结成夫妻一来可收回水族和花界，二来也可圆了本座生平的一大憾事，三来你也在找到了一座靠山，有能力和旭凤一争长短。”再来太微是怕日后润玉有了水族的势力自己不好掌控。

润玉的心思从不露人前，有时候就连他都看不透他这个儿子。

“父帝，润玉万不能娶锦觅，婚约本就是水神长女和天帝长子，舍姐而娶妹众仙又会如何议论，水神爱女心切也不会同意。”润玉跪地，万没有了到父帝让他娶的是锦觅。

太微仍旧是对润玉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父帝知道你对白夕有情，但是天家儿女做事不能随心所欲，就是本座也要为天界做出割舍和牺牲，我看那白夕表面柔弱，内里却刚硬的很，你想想她肯把水族的至宝和水族交出来，若是如此结果为父的又何忍你这几千年来守着这婚约。”

“儿臣甚为惭愧。”润玉进退有度。

“前几天北辰宫中的七彩神鸟不听话飞了出去被凡间的大鹏鸟啄食，七彩鸟再高贵也抵不过大鹏鸟的啄食。”太微对润玉的回答不甚满意，他想听不是这些，在等他彻底妥协。

润玉的手紧攥眼微红，陷入两难：是拒绝和锦觅的婚事还是要违逆父帝的意思，现在他没有能力去护住夕儿，即使自己如愿以偿也只会让她更危险，况父帝是铁心要让自己娶锦觅，可若真是答应了，她和夕儿也绝没有了可能。

片刻后。

夕儿说的对没必要的牺牲是不值得的。

润玉松开紧握的手，下了决定“润玉明白一切大局为重，为父帝分忧。”撩袍跪地俯首“但润玉也想请父帝答应水族的事交给儿臣来处理，我一定向你保证会做的让你满意。”

只有缓缓渐进稳住父帝，才能争取时间。

“本座答应你。”太微答应了润玉“如此才是父帝的孩子，旭凤有你一半识大体本座也不用为难。”

“谢父帝。”现在他顾不得旭凤了，润玉低俯着身子，直到太微离开了璇玑宫才起身，站在院中。

“殿下。”邝露见太微走了，走了进来。

润玉负手微风起吹起了他的衣玦“邝露…。”

“是。”邝露等着润玉说下去。

“天色已晚你去休息吧。”和她说也无用。

看出了润玉身上隐藏着淡淡的哀伤邝露很心疼“是天帝陛下和殿下说了什么，你可以邝露说说，也许我能替殿下分忧。”

“邝露我给你讲个故事。”润玉缓缓开口。

邝露听着。

“你说那只雏鹰该如何做才能护好那只它心爱的七彩鸟。”润玉依旧背着邝露。

邝露站在他的身后“换作邝露是那只雏鹰会和大鹏鸟示弱周旋迎娶雀仙，等到自己羽翼丰满自然便不用再怕大鹏鸟。”

“是吗？雏鹰要等到有能力才能保住七彩鸟。”润玉陷入死局“在那之前若是七彩鸟飞走了，雏鹰该如何？”

“七彩鸟会明白雏鹰的苦衷。”邝露知道这不仅是个故事。

润玉小声呢喃“但愿那七彩鸟能等雏鹰展翅。”

邝露看着润玉坚实孤寂的背影伸出手想去安慰他“殿下怎么不见白夕仙子？”若是那人在身边，他就不会这般了吧。

“这璇玑宫再留不住她了。”润玉语气中是无限的苍凉。

僵在半空中的手没有勇气伸过去，邝露只能无力地垂下“白夕又怎么会离开璇玑宫，离开殿下呢？”

润玉只是抬手让她退下，他还要好好想想。

邝露福身退下。

这一夜润玉在院中站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