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柳家大小姐,她从未出过门。为了做好一个大家闺秀,她被锁在深院中。她是柳家的第一个孩子,却也是最不受宠的一个。
在她十六岁那年,身为一家之主的父亲病危。临死前,手指着她,被最后一口气噎住,去世。
柳家都是女子,唯一一个男娃娃还不满五岁,柳蕈是长女,又是家主最后指定之人,家主母正处伤心,郁郁寡欢,身体抱恙,无心打理家中琐事。
于是,柳蕈变成了家主。
但这一切来的太突然了,柳蕈在此之前都只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女子,又怎能撑起这个家呢?几百号人的死活似乎一下子压在了柳蕈单薄肩膀上。
她硬生生被拉上台面,去处理事务。她们世家经商,一个女子如何能处理这些?
她必须抛弃女子的贞洁,可女子最重要的不就是贞洁吗?
于是柳蕈为了摆脱这一些,她选择逃跑,逃到外面的世界,逃到她向往的自由。
换上一身敝衣,从小门偷偷遛出。这无疑是疯狂的,只是再她无选择,她要帮助她那不满五岁的弟弟做好挑起一家的生存?她做不到。
出逃后她又能去哪呢?她从未出过闺门,连路都不认识。
她坐在小门附近的街上放声大哭,像是在发泄着那些身为大家闺秀无法放肆的情绪。
她突然被一声声清脆的朗读声吸引,慢慢停下哭泣,向着那个声音寻去,院里的桑树伸了出来,像读书声一般。
柳蕈只觉得她从未见过这般简陋的房子,似乎风一吹就会倒。
围墙也很矮,柳蕈搬来几块石头,踩上就看到园中的景色。
一名穿着破布衣服的男子坐于桑树下,不过十四五岁的样子,似乎比她还小。
那男孩他似乎听到什么,转头来看,柳蕈的身影已完全隐藏于树中。他什么也没看见。
柳蕈默默的趴在那,抹了把眼泪,听他读书,心情一点点平静下来。
也不知他读了多久,那本书已是到底。柳蕈从树上下来,只听得他又开始朗读,只是声音小了许多。待柳蕈认真听时只听得一点点。
柳蕈漫无目的乱转,最后只得回到柳家,此时暮色已晚。家母没说什么,让她下次早些回来,便让她走了。
此话不就是说她自由了么?
柳蕈愣了很久才回到房中,兴奋的大蹦大叫,同时也不得忧伤,从此,她便于平常女子不同了。
第二天,柳蕈在同一个时间来到那个院外,趴上那个围墙,听那个少年的读书,他的声音像是存在着魔力一般,抚平了她所有的焦躁不安
一连着几天,柳蕈都是上午学着处理家中事务,下午来听少年读书。
她总觉得这一天的烦恼都在这下午全都消除了。
那一天,她事物繁忙被带去跑商没能去院外听书,一连接几天都未能归来。回来的当天下午,她来不及休息匆匆赶去,却未听见小少年的声音。
她趴在院外看了很久,也愣了很久,但还是没看见。最终在她即将离开的那一瞬间,她看见了那个小少年。
小少年抱着书从内屋走出来,坐在椅子上,朝桑树这边深深的望了一眼,清朗的声音,再度响起。待柳蕈听清楚他说的话时,脸刷的一下变得通红,像烧了起来一样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若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
何时见许兮,慰我彷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
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那不是情诗吗?柳蕈飞快的下来,不等听完就跑回了柳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