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战火再起

“谁能告诉我——当一支敌军部队撕破防线，深入我方境内威胁后方时，作为指挥官的你们该如何应对？”

　　时间一晃，已经到了剑道训练的半个月以后。在马拉马拉营地东侧豪华的阶梯典礼堂内，老军师疤面主持了一场军事理论讲座。台下座无虚席，皆是狮族新招募的新兵蛋子以及天罚、蒙格他们这样的年轻军官。

　　老军师话音刚落，蒙格便已站起了身，“调动左右两翼，从两个方向包抄敌人，随后再以优势兵力发起接连不断的猛攻，彻底围而歼之。”

　　老军师扶了扶下巴处不修边幅的白须，眉间紧皱的纹路拧成了疙瘩，“是的，这的确是常规思路，不过……俗话说，置之死地而后生，绝境中的部队往往将爆发出极为惊人的能量，对于背水一战的我军是这样，可对于深陷包围的敌人来说亦是如此。倘若你的部队一下子吃不掉对方，几次毫无收获的猛攻后士气必然大减，此消彼长之下，敌人反倒是可以趁机在你的后方展开，甚至更进一步，配合包围圈外更多的援军部队对你进行里应外合的夹击，这不是要中心开花了么？”

　　“那要不干脆无视他们，继续向前推进？”下一个回答的是新兵营的白风，“俗话说‘狮子不会因狗吠而回头’，我们或许可以暂时忽略这些来自后方的袭扰，把重点打击集中到正面的敌军身上。只要我们能将敌人主力全推平了，这些后面零散的小部队估计也就不足为虑了吧？”

　　“那就更愚蠢了。”老军师干脆地评价道，“你的后勤线、补给线，包括撤退的后路，全都通通暴露在对面的枪口下了。行军打仗，最重要的就是后勤和补给，士兵们再勇敢，也不可能饿着肚子跟你上战场。你大可以说以战养战，靠掠夺敌人的补给维持生计，可这完全是将自己的全部生机指望给了敌人，万一正面的敌军避而不战令你无路可进，甚至更狠一点坚壁清野搞焦土政策，彻底断了你获取补给的手段，你可就真只能活活憋死咯。想想几年前，犬族是怎么拖垮帕雅丁铁骑的，少狼主当初的惨痛教训至今可依旧历历在目呢。”

　　“啊这……”蒙格和白风面面相觑，不光他俩，底下绝大多数小秃子都咧着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

　　“军师，我知道。”直到这时，天罚方才站起来悠悠答道，“敌军虽然被包围，但依旧保留着相当的战力，若是贸然强攻必将损失惨重。但军师您也说了，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突进的敌人固然会威胁我们的后勤，可我们也能反过来断了他们的补给，随后再围他个三五日。如此一来，敌军必然军心大乱，待他们濒临崩溃之际我们再发起总攻，赢得胜利自是不费吹灰之力！”

　　比起靠死记硬背才勉强通过军事理论学业测试的蒙格，真正花时间和精力好好读懂了兵法的天罚算是真正做到了融会贯通，一张嘴自然就是不一样的境界了。老军师点了点头表示认可，可紧接着又追问道：“但假若被包围的是你所在的部队，你又该如何应付呢？”

　　“如果可以联络到外围的友军部队，便拜托他们在外围摆开要不顾一切发起总攻的架势，从一个方向吸引住敌人的大部分火力；或者主动寻找敌人包围圈中较为薄弱的一点，随后抽调出一部分的突击部队对其发动猛攻，敌人必然会错判我军的进攻方向，从而着重加强个别地区的的部署，如此一来其余各方向的军力也会收到相应的削弱……接下来该做什么，就不需要我多说了吧。”

　　“集中一点，固然可以登峰造极，但很可惜现实往往并不那么理想化。有时候我们不能总想着自己能给敌人造成什么威胁，更多还得要顾及到敌人会对我们造成多大的麻烦，唯有步步为营方可立于不败之地，先确保能胜，再考虑怎么打的问题。攻守兼备的同时还要开拓自己的思维与战法，既不能腐朽保守，更不能激进冒险，在攻守之间找准自己不同时间不同地点该有的定位，主动且充分地调动敌军，而非被敌军所调动，进攻中时刻预备防守，要在防守中随时酝酿反击！”说罢，他瞥眼望向一旁的观礼台，与身为特邀嘉宾的萨凡娜和怪尾巴同时对上了眼。五哥竖起大拇指向他致意，而娜娜姐更是带头鼓掌，引起了全场观众们海涛一般的欢呼与赞扬。

　　“不错，这正是我想要的答案。”讲台上的老军师也微笑着点头表示认可。

　　待全场掌声逐渐退却后，他清了清嗓子，正要继续提出下一个理论问题，可就在这时，从殿外却突然传来了一阵嘹亮的军号——军号象征着军情！在座各位尚未回过神来，便紧接着又是两阵……“一声代表敌军入侵。”蒙格喃喃道，“二声代表我军主动出击，三声则表明……”

　　“友军有难？！”他和天罚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喊出声来。直到这时，其他小秃子方才回过神来，讲座现场顿时炸开了锅。

　　大堂的木门被猛地推开，却见怪大叔泰森走了进来，蓄势待发的他换上了全套的板甲与护腕，其上只有长期使用而留下的深深痕迹，没有任何纹章或装饰可言，身后则斜背他最具标志性的武器短矛，不过最引人注目的还得是另一支五尺长的双手巨剑。

　　“军师。”泰森向老军师行礼道。老军师也赶忙走下台来还礼，同时问道：“军号一响必有敌情，不知泰森将军可知究竟是为何事？”

　　“狼国与犬族战端再开，我军也即将参战。小殿下已经提前带领玛莎营去往河东前线的军营，预备在那里集结兵力并召开军事会议，所有高级将领都要前往与会。对了，天罚将军和蒙格将军，你们俩也被要求前往，这次作战可少不了獠牙卫队的序列。”

　　“了解！”蒙格连忙挺身敬礼，同时心底还不忘一阵窃喜——诶嘿，真没想到一直负责给天罚捧脚的自己如今竟也混成了所谓的高级军官，地位可是凭空涨了一大截啊！

　　“我知道了，收拾下就马上出发。”老军师点了点头，随即转身向乱糟糟吵成一团的小秃子们大声宣布道：“本次讲座暂时就先到这里，大家赶紧回各自的营区报道吧，提前做好长期出战的准备，毕竟我们接下来可能要面临出国作战！”

　　从拥挤出大堂的人群中一路逆流前行，天罚也匆匆走了上来，“出国作战？不至于吧，敌军主力既已尽数被吸引到狼国方面，按理说我们这边的压力该要小很多了啊。等一下，友军有难，莫非是……”

　　“是的，狼国联军对常洛的攻势失利了，南方局势顿时变得不容乐观。”泰森答道，“不仅如此，孤军深入的灰狼更是被犬族的大军围困于维迦山一带，而且他们的狼女王也在其间，情况万分危急。”

　　“什么！”天罚大喊一声，脑海中再次浮现出在港口剧烈爆破的火光照耀下，那属于紫葡萄的飒爽身姿。孤军深入乃兵家之大忌，按理说狼女王不可能不知道，可为何她眼下却犯了如此的低级错误？

　　“听起来是要开战了吗？”正当他懵圈之际，另一边的怪尾巴和萨凡娜也匆匆赶了过来。在得到怪大叔肯定的答复后，怪尾巴忽的叹了口气，“我也挺想跟着你们一块儿上前线去呢，不过可惜，我差不多也该回都城复命了，老六那小子这段时间没我看着，都不知道又该闯出什么祸来了……”

　　“我也是。”萨凡娜有些失落地说道，“战端一开，必定会有不少的伤亡，负责医治伤员的圣母十字会那边估计人手也会紧张，我恐怕得带人到那边去支援，无法从军远征离开本土。”

　　“真是遗憾，这段时间二位的照顾在下属实感激不尽……不过没关系，我跟瓦格哈尔会连带着五哥还有娜娜姐的那份力量一起努力的！”剑齿虎拍了拍腰侧鞘内的龙骨剑，“五哥，来日方长，我们终有机会再见面！希望下一次，我们能真真正正的并肩作战，共夺荣耀！”

　　“对，来日方长。”豪爽的怪尾巴发出了雷霆般的狂笑，“天罚老兄，我们后会有期。”

　　“剑齿小弟。”他刚想再和萨凡娜说两句话，谁知郡主殿下竟抢在了他之前开口，“请再让我看看瓦格哈尔。”

　　“啊嘞？”天罚虽然困惑，却还是掀起衣摆将龙骨剑抽出，横置着展示在萨凡娜的面前。自怪尾巴将这把剑完全托付给他以后，他又把剑送去了军营中的工匠那边，针对自己的审美与操作习惯重新进行了一定的改动，直到昨天才刚拿到手。与第一次见面相比，黑剑的两侧护手变得更短，并且额外雕刻出了猫科双爪的造型，与之相对应的还有剑柄尾端额外增添的铅制圆石用以平衡重量，铅石是一只怒吼刃齿虎的脑袋模样，两小片红榴石修饰的眼瞳显得格外栩栩如生。除此以外剑身上还开了三道深深的血槽，搭配起极尖的前端可以说是既能刺击，亦可挥砍，能充分发挥剑齿虎双持的独特战法。

　　萨凡娜伸出右手轻轻托起瓦格哈尔的剑首，随后在在场诸狮的一片惊讶的神色中低下了头，以闭紧双眼的肃穆神情将唇触碰到了冰冷的剑刃上。剑很锋利，待她再缓缓抬起头时，上唇已然渗出了一丝血迹，其中一部分也留在了瓦格哈尔的身上。

　　“等你再回来时，我希望能和瓦格哈尔一起尝尝敌人鲜血的滋味。”面对着有些瞠目结舌的天罚，萨凡娜只是微笑着扬起了嘴角，那一抹血色反而令她苍白的唇齿变得愈发迷人了。

　　“加油，我和小五在后方等着你的好消息。”

　　……

　　时已过立冬，半空中洒起纷纷扬扬的大雪，大地上一片惨白。黑火炉里烧着燃煤，沙盘在军帐中央摆开，漂亮男孩在前，两侧排开着一众部属——老军师，泰森，疤鼻，半尾，红，白眼，天罚，蒙格等均已就位。

　　“情况就是这样，大家想必也该清楚了。”放下南方斥候送来的情报后，漂亮男孩环顾一周后，伸手指向了沙盘上密密麻麻的敌军标识，“我军已集结完毕，随时可以出发，却不知究竟是战是守，是进是退，各位可否已有应敌良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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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冬之交，保护区东部各国将会联合起来向犬族自治领发动大规模的反攻，这是早在夏季的救亡议会上便已经由各位元首领导们约定好的战略计划。在柳瓦夫人的统筹安排下，不仅靠近边境的狼国、狮族、豹族、鬣狗、虎族等国全部整军备战，就连内地的豺族、野犬、獾联邦也纷纷派出军队加入了战事。阴云密布之下，救亡联军和犬族之间长达两千公里的漫长战线上，敌我双方十数万大军一触即发。

　　狼国前线作为与犬族对峙的主战场，自是最先打响第一枪的方向。作为柳瓦夫人任命下的总领事，真狼王洛戛组织起了一次狼国历史上规模最大的远征——由古戛纳、帕雅丁与极地三家精锐组成的近三万狼国联军，向江都以南的常洛地区发起了大规模攻势，试图从正面打通防线，进而威胁江都的犬族统治核心。

　　从战略角度上讲，这确实是一步妙棋，可洛戛却并不打算让自己麾下兵力最为充沛的真狼劲旅作为先锋，反倒是向柳瓦夫人申请以帕雅丁家的部队打头阵——老家伙不怀好意，这一部署无疑是想借刀杀人，令灰狼和犬族先打得两败俱伤，从而借机削弱帕雅丁家族的力量。洛戛的心思与阴谋人人皆知，可无奈柳瓦夫人最终还是批准了洛戛的方案，木已成舟，别无选择的紫葡萄也只得执行了下去。

　　女王陛下亲征，不仅洛波、布兰卡等得力干将纷纷随行，身为铁杆盟友的若尔盖领主也亲率木户堡的军队参战，打赢了前线的第一场攻坚，灰狼军自是士气大振，无论是战力还是表现都远远超过了参战双方的预期。五千灰狼军仅用一天便撕开了敌军防线，击溃兵力三倍于己的犬族南线军团，抢占了距离常洛不足二十余里的维迦山脉天险，大有直捣黄龙的架势。可由于因为推进速度太快，后面颖狼后寒凌麾下的极地军队没来得及接应上来，导致灰狼军主力与后续部队间留下了一道很大的空白区域；犬族援军与人类“志愿军”怎会错过反打的机会，赶忙动员南北两个方向的兵力断了灰狼军队的后路，彻底扭转了整个战场的态势。

　　其实若是后续友军趁着敌人立足未稳发动第二轮攻势，一切都还好说，怎料洛戛那边居然以粮草不足为由，将古戛纳的兵马后撤回境内休整，孤立无助的颖狼也只能同样暂停了进攻，致使犬族的包围网得以深深扎根。敌人铁了心要吃掉包围圈内的五千灰狼军，不仅从后方调动大批预备部队，就连江都一带没被打残的机动部队也通通拉来了。三千余人类“志愿军”，三万多只狼犬，五百多门火炮，一百辆战车，五千辆卡车，维迦山就此被围困得如铁桶般严实，外围敌人的封锁线与营地绵延百里，一眼望不到头。紫葡萄自知突围无望，便将军中数百只渡鸦悉数放出，将前线告急的情报送往各地的友军与援军，其中的一只便拼死穿过了犬族大军的火力网，来到了马拉马拉地区的狮族营地内。

　　眼前的形势令人甚是眼熟，简直就是几年前凤鸣山之战的翻版，正是在那一战里，帕雅丁家族永远失去了少狼主以及五千多名身经百战的忠诚部曲。但有所不同的是，由于漂亮男孩前一段时间在洛干河沿线的胜利拓地，保护区诸国已经可以绕过真狼所控制的古戛纳河，通过狮族新获得的东岸地带输送兵力直至维迦前线了。收到求援信件以后，包括狮族在内的诸多国家纷纷调动起来。

　　东部战区归大漂亮指挥的坏男孩军团共下辖三个师，分别是沙河师、塞拉提师以及马拉马拉师，可除了他直属的马拉马拉师，剩下两支部队平日里多维持驻防任务，兵员配给也并不满编，无法直接参战。大漂亮只得命令两个师先留在各自的驻地继续征兆动员，在嘱托自己的四弟秃尾巴帮忙守住东岸阵地后，他率领马拉马拉师的两千精兵沿洛干河南下，通过廊谷的狭窄通道一路急行军，仅用一周时间便赶到了维迦的外围战场。稍后，野犬、豺族等国的友军也纷纷赶到，配合着格林率领的灰狼援军一起扎下大营。同时派出渡鸦响应诸军的还有极地家族的寒凌，可她麾下的颖狼军却屯兵于较远的地方，怕是只想隔岸观火保存实力；至于狼国战区名义上的总指挥洛戛，更是连个信都不回，只顾着把组织从后方沿水路运送而来的粮草军械通通截断，表面上说是替紫葡萄收集，实际上却将辎重打包装车，通通送回了自家的古戛纳主堡。

　　“我们确实是得有所行动，可是这兵力……”眼见着沙盘上极为悬殊的敌我兵力对比，老军师不禁皱紧了眉头，“野犬和豺族的部队多以步兵为主，可以投入进攻的机动力量寥寥无几，就算再加上我们和包围圈内的灰狼，总数也不过敌军的一半。更何况我们是进攻方，地形和火力也不占优势，敌人只需稳扎稳打凭险据守，应付起我们来是相当轻松的。”

　　“所以说……”玛莎营的参谋丽丝比刚想补充着说点什么，便被桌对面的疤鼻老哥粗暴打断了：“所以说个毛线啊，快点集中兵力发起总攻吧！灰狼那边可经不起拖，万一他们全军覆没了，咱可真就是彻底白跑一趟咯。要我说直接干就是了何必多言，只要趁对方脱裤子的时候攻其不备，敌人就算再多也没办法！你们这些娘们儿啊，叽叽歪歪的破事一老堆，动不动就瞻前顾后的，跟你们在一起怎么能痛痛快快地打好仗呢，还真是……诶！”

　　眼见小妹妹的话被打断，身为孪生姐姐的比比脸上骤然绷起骇人的青筋，却见她迅速抽出短刃，啪一声狠狠扎在了桌上，震得整个主帐都仿佛抖了三抖。但旁边的大姐头速度更快——谁都没看清红是什么时候出手的，待大家反应过来时，她已经闪至疤鼻跟前挥拳打出，却又在他鼻前寸余处戛然止住。

　　她是怎么……望着眼前比自己矮半个脑袋的雌狮，疤鼻狠狠倒吸了一口冷气，先前那股嚣张气焰顿时被压了下去。

　　红什么也没说，只是缓缓收回了拳头，她一边揉捏着纤细手腕一边得意地瞧着他，那眼神里有三分的轻蔑淡薄、三分的冷嘲热讽，还有四分的漫不经心。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还不想当着小狮王跟前跟他彻底扯破脸，尚且留了一面。

　　“你还真是勇敢呢，想必到时候肯定会带头冲锋在前吧，但你可得想清楚哦。”白眼的声线抑扬顿挫，显得格外阴阳怪气，“就算每条狗只砍你一刀，每个人只打你一枪，那也足够把你打成一千只小狮子呢。我们当然不是关心你哈，毕竟无畏的战士不可能怕疼，只怕到时候找不全你的碎片，我们没办法再给你拼回来。”说罢，玛莎四姐妹一齐捧腹大笑。

　　疤鼻气得脸色发青，他可从未当众受过如此侮辱——但他也清楚，玛莎雌狮都不是好惹的角色，这口气他咽也得咽不咽也得咽，否则必然吃不了兜着走。这只脾气暴躁的雄狮眼下竟难得选择了认怂，将涌上脑门的怒火给硬生生憋了回去。

　　天罚强忍住几乎倾泻而出的大笑，从后面拍了拍疤鼻的肩膀。老哥啊老哥，你惹谁不好，非招惹上她们干啥，这下可学会闷声发大财的处事道理了吧！

　　“敌我实力悬殊，想要快刀斩乱麻迅速结束战事是不大现实的。”见疤鼻已经被打服，丽丝比也不再跟他计较，而是重新接上了之前被打断的话题，“依我之见，眼下最重要的，是先给灰狼军打通一条补给线，毕竟狼女王一路高歌猛进，把辎重队伍远远地丢在了后面，随军携带的粮草估计没办法支撑太久。”

　　“老陛下那边托了柳瓦夫人的关系，正在联络鸟盟方面进行空投补给，他们的总话事人瑞哈尔已经答应了下来。但能送到的物资终归有限，只能是杯水车薪。”半尾补充汇报道，军事会议总算是又回到了正轨上。

　　漂亮男孩叹了口气，道：“打通补给线，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哦。刚才也都说到了，敌军的包围圈严密无比，强行硬拼的话只会凭空造成伤亡，可我们又必须打通他们……亚父，您怎么看？”

　　老军师将沙盘上代表狮族军团的几面旗帜排开，用枯瘦的指头有节奏地敲打着木案，“办法是有，就是有一定的风险，而且对我军的急行军能力与应变能力提出了很高的要求。”

　　“请亚父明示！”

　　“最直接了当的办法当然是用从外部突击，打破一点。但这次敌军兵力太多了，阵地之间都相当紧密。即便是中间被打穿，两侧的兵力也会排山倒海般压下来，把我们活活挤死，更别说与灰狼军会师了。所以要我说，根本不可能给狼女王维持一条通畅的补给线。”

　　“那该怎么办？”疤鼻迫切地问道。

　　老军师略加沉思后开口道：“既然维持不了稳定的补给线，那为什么不换一种思路呢？比如说——派出小股部队渗透进去，把应急的补给给他们带进去？”

　　在座诸位恍然大悟，纷纷喝着彩表示赞同。

　　“当然就这些还是远远不够的。为保证计划顺利进行，我们必须要先把他们先调动起来……此次战役，敌军几乎倾巢而出，则北线的江都防务必然空虚，我军主力可摆出攻打江都的架势，转移敌军注意。”正说着，老军师伸手抽调了一部分我军标识向北转移，送到了江都阵地的前沿，“与此同时，维迦这边的留守部队便可趁机大造声势，掩护押运粮草的突击队冲进包围圈，待和里面的灰狼军会合后，便可与外围友军联动起来内外夹击，彻底捣毁敌人的囚笼。若情况有利，甚至还可携余威一鼓作气继续进军，从而趁势拿下常洛乃至更多地区！”

　　“军师妙计！”天罚几乎是脱口而出，同时心里也有点小得意——诶嘿，这不是跟之前军事理论课上他的回答差不多嘛，四舍五入一下，差不多就是他跟老军师想到一起去了……

　　漂亮男孩拍了拍掌，“不愧是亚父，眼前局势顿时豁然开朗了。只是不知道我们剩余的粮草储备还够不够支援小紫那边……”

　　“粮草问题不用担心，我们狮族今年秋季全境大丰收，粮草储备十分充足，再加上外出打仗有备而来，即便是分出去一半也足够自给，豺族、野犬等友军那边稍作游说应该也能提供相当一部分。而且出征之前我就已经联系了恩戈罗格的奈木扎，从运输联盟那边调集了一千余只军马负责运输辎重，眼下尚且留在军中并未返还，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正好可以拉过去运粮。”泰森说道。

　　漂亮男孩朗声道：“好，那就先这么定了。根据线人的汇报，灰狼那边的粮食还能支撑三天，我们必须得赶着快点，从今晚开始行动……疤鼻，怪大叔，你们过会儿各自集结本部人马，准备随我北上江都。我们前进到位大概需要两天左右的时间，这期间亚父您和半尾他们就沿外围修筑阵地，同时从后方调集火炮弹药，待到我们那边全部就位后一齐开火，打他娘个措手不及！天罚老弟，你的獠牙卫队跟玛莎营在一起组成突击队，伺机掩护粮草冲过封锁线，与灰狼军会合后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众将一齐呐喊道：“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