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
新人的绿头牌还未制好,元正帝也没有宣召任何人侍寝,宫中悄然无声,就似从前的每一晚。
今夜是银粟值夜。
“银粟。”
“欸。”
银粟小心翼翼地推开耳房的门进来,小心翼翼地挑出油灯一点微弱的光。
“不会有什么声音吧。”
“小主放心,奴婢就挑一点出来看看。”
“去吧。”
银粟走过去看了一看,从锁链处撬开一点,凑上去细细闻了闻,又划破了一点漆料,,沾了胶,将簪子伸进去粘出一点粉末。
“有了有了。”银粟吧粉末一点点抖下来,用小油纸片包好。
“能知道这是什么吗?”南絮打起精神来。
“奴婢惭愧,闻不大出来。”银粟赦然道“奴婢本来闻着像蛇陵香,后来再闻闻又不像。”
南絮也凑上去闻了一闻:“比蛇陵香苦一些。”
“是呢。”
“咱们家在太医院有没有交好的太医?”
“小主忘了,章太医早就告老还乡了。”
“是啊。”南絮长吐一口浊气,“先放着吧,明儿再叫瑞叶看看。”
“欸,那小姐先睡吧。”
“嗯。”
一夜无梦
次日,南絮支开碧痕,叫瑞叶瞧了那灰黑色的粉末。
“你瞧瞧吧。”
瑞叶把纸包靠近鼻尖,轻轻一嗅,颦起双眉,来来回回嗅了十几遍。
“奴婢也不大识得。”瑞叶略有遗憾,“不过,奴婢想出一个好法子。”
“说来听听。”南絮坐直身子。
“银粟,去拿纸笔。”
“欸。”
“我报,你写。”
“好。”
“夹竹桃,紫荆花,含羞草,檀香……还有一味麝香。”
“又让我睡不安稳,胸闷气短,又让我怀不上孩子,真是细心,两手打算。”南絮拨弄着手上的珐琅护甲,冷笑道。
“这檀香的味道可真是浓,奴婢闻到现在都受不了。”瑞叶清咳了几声。
“但奴婢觉着,这香味闻着并不相冲,反而十分和谐,像是加了东西中和,但奴婢学艺不精,不大识得,这渣又太细腻了什么都瞧不出。”银粟搁下笔,撇嘴道。
“奴婢也觉着,这檀香,像是专门加进去声东击西的。”
“也许吧。”
“也不知是什么人要害您。”
“怕不是防患于未然。”南絮漠然一笑,“我现在就担心是皇上怕咱们家脱手了,下此狠招。”
“皇上若要害咱们,哪里躲得过去。”
“是呢。”南絮低声喃喃。
“去打听打听,这屏风哪儿来的。”
“是。”
“银粟陪我去羡云堂瞧瞧依兰。”
“好。”
羡云堂
“姐姐。”
青衣女子笑吟吟地回过头来:“南絮,快来。”
“小主慢些。”银粟忙扶了,“您穿着花盆底,容易摔的。”
“我才刚到,就来搅扰我,也不给人歇歇,一点儿也不贴心。”
“我这不是惦念你嘛。”南絮挽过她的手,“姐姐不请我进屋说话?”
“你要进,怎么拦得住呢。云舒――沏茶。”
“来了。”云舒端着茶盏小心翼翼地放到南絮跟前,“是贵人爱喝的大红袍,还烫着呢,您放放喝。”
“昨儿你们进宫怎么样?”
“我倒是好得很,只是今早听说咸福宫的博尔济吉特氏刚来就和原先的人梅常在杠上了。”
“一个常在,也值得她闹一闹?”依兰拧眉。
“这个梅常在还挺得宠的,宫女出身,说是曲儿唱的好,性子轻狂了些。”
“那倒难怪她俩折腾一番。”
“本来就是一件小事,可不知是哪个嘴贱的,叫皇后身边的大宫女听见了。”
“皇后把咸福宫主位德妃娘娘叫去申斥了几声,说她坐视不理。又叫管事姑姑去敲打了几句,说小主儿们,大度些好。”
“敲山震虎。”依兰撇撇嘴。
“过几日咱们能侍寝了,皇上到底是偏着佟佳氏呢,还是你呢?”依兰摇着扇子问道。
“谁知道,该来的早晚都会来,说不定还是姐姐先呢。”
“我可算了吧,还没做好准备呢。”
“那你就好好准备着吧,千万别熬成老贵人了。”南絮轻轻捏了她一把。
“浑说。”依兰钳制住她。
“才没有……”南絮拖着长长的尾音。
“你。”依兰作势要打,二人嬉闹起来。
“我原来挺怕的,晚上睡不好,但是想一想你还陪着我,就没那么怕了。”依兰托着腮看她。
“以后能互相扶持的,也只有咱们了。”南絮沉吟一下,问道:“姐姐,如果我一朝得宠,你会不会嫉妒我?”
“我不会,你是我妹妹,你好了,我就能好。那你呢?”
“我也不会。因为姐姐不会这么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