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白露。”
刘邦坐在书桌前，把标有红色的文件快速过目，签上名字。左耳上的蓝牙耳机一闪一闪宣示着存在感。刘邦没说话，静静听着，把打乱的文件理好，一偏头正好看到落地窗外，云雾刚散，皎洁的月光透进来，很像他的眼睛。
“月亮很圆。”
电话那头的人继续说。刘邦能想象他躺在自家露天沙发上，无所事事地给自己打电话的画面。
“李白给我带了一坛桂花酿，他说这叫白露酒…”
对方兀自絮絮叨叨，也不等他回话。刘邦能听出他语气里的微醺，毕竟平日里对方向来是习惯性保持缄默，更不会没事主动给他打电话。
“刘邦。”韩信突然停下，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我在听。”
刘邦草草收拾了桌面，拿上公文包关灯离开办公室。走廊静悄悄的，只有墙上的灯尽职地亮着。走出公司，一阵清甜的花香顺着晚风吹过来，有些凉。
“桂花开了。”刘邦说。
他想起来，刚认识韩信那会儿，他和张良聊天。那时候他追韩信闹得满城风雨，于是话题也自然地落在这上面。张良不认识韩信，没法理解刘邦口中的千万种好。用一种花来形容吧，张良说。
桂花。刘邦想了很久，这么回答。这个小东西开的时候很不起眼，可你会发现你根本无法忽视它，那花香太动人了。
我明白了。张良点点头回答。
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
“冷，我好困。”韩信迷迷糊糊说着。把手机从右耳边拿开，贴到另一边。
左耳是用来听情话的。
“乖，别睡，沙发上有毯子，以后喝了酒记得盖上。”
刘邦的语气变成哄小孩一般，他启动汽车，一踩油门飞到大路上，向家的方向驶去。
“嗯…”
韩信哼哼唧唧，动了一下，看到了沙发角落叠得整齐的毛毯，没过去拿。刘邦猜到他没听自己的话，这个小傻子一喝酒就像变了一个人。
刘邦撇了一眼数字飞升的计速表，电子狗开始不安地狂叫。
又没人说话了。韩信把手放到脖子上取暖，腿缩到沙发上，缩成一小团。月亮很亮，没有星星，干净的天空。
“今晚月色很美。”韩信继续扯着不着边际的话。
“你想说什么？”
刘邦向右一打方向盘，刹车。
韩信把手机拿开，盯着亮着的屏幕，足足有一分钟。他把屏幕按灭，轻轻贴在唇上，闭起眼，有些虔诚，有些不安，有些怨嗔。
“我想你。”
手机屏又亮起，显示的是电话被挂断，忙音仿佛远在天外。韩信微微发愣，眼里有些迷茫。
手机突然被抽走，韩信抬头。刘邦站在身后，贴得很近，稍一偏头，唇齿相接。
桂花的味道很醇，微微发苦，是好酒。刘邦弯下腰索取更多，韩信抬起手，似乎想触碰他。刘邦伸手抓住那只手，握紧。
十指相扣，就是命运相连。
。
于是这次是组团的高考盲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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