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封妖咒印【上】

桐夏刷完碗后，发现严瑾阳已经睡了。他倒在他卧室的床上，身体因呼吸平静地起伏着。桐秋还在客厅沙发睡着，她也不忍心吵醒他。桐夏捡了沙发上的毯子盖在桐秋身上，自己就靠在一个小沙发上倚着就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桐夏感觉到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怎么了？又有僵尸了？”桐夏瞬间惊醒了，梦中那被僵尸抓住撕咬的绝望感还挥之不去。

“不是，你过来，我有话问你。”严瑾阳小声说，似乎也不想吵醒桐秋。

桐夏来到严瑾阳的书房。桐夏刚带上门，转过身来，就已经被严瑾阳瞬间按在墙上。严瑾阳骨节分明的好看的手扼住她的咽喉，桐夏几乎喘不上气。再看严瑾阳，那副慵懒、不屑一顾的懒散样子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冷厉和杀气。

“你干什么——”桐夏的声音艰难地从喉咙里蹦出。他的力气太大了，他单手就能把自己这么个成年人轻松提起，更别提掐住自己的脖子会有多大力气了。

严瑾阳看了她几秒，眼睛里凌厉的杀气削减了大半。他放开手，却还用狐疑的目光审视着她。

“你干什么？”桐夏剧烈地咳嗽着，她感觉喉管都要被他捏碎了。

“你到底是什么？”严瑾阳冷冷地问。

“什么我到底是什么？”桐夏还是咳嗽着，“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不是人。”严瑾阳一字一顿地说。开始时他看见桐夏被咬了不死还能打僵尸，还以为桐夏可能是身负异能的人。这样的人虽然占少数，但也还是存在的。这种异能只有在特定的危机时刻才会被激发。可是，当他想把驱妖符埋在她体内时，竟然受到了神秘力量的抵抗。而且，这种力量竟然是比驱妖符所蕴含的法术要强的。驱妖符抵抗不过竟然化为灰烬。

严瑾阳眼睛一眯：神力或者仙法是不会抵抗驱妖符的。能抵抗驱妖符，只有一个解释——她是妖。

可是令他不解的是，在桐夏身上真的感受不到一点点妖气。她身上的气息和常人无异，所以连他都没发觉。刚才他凌厉地出手不是想伤害她，他只想试探一下她的底细。如果她真是妖，刚才她一定会本能地暴露出来保护自己的。可是，她竟然一点防备都没有。知不知道他稍用点力她就死了。可是即使这样，生命受到威胁，她还是一点反抗都没有。如果是妖，也藏得太深了吧。连命都不要了？而且看她的样子，她好像真的对自己的身份一无所知。她刚才也不知道自己其实是不怕僵尸咬的，她也不知道自己的伤口可以愈合。那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有病吧，我不是人，那我是什么？妖怪还是神仙？”桐夏喊道，一边揉着自己的脖子，“我也很想知道自己怎么回事。一瞬间我以为我会死，我以为我会变成僵尸伤害我弟弟。我也不知道我竟然一点事也没有。我体内有什么超能力之类的么？就像蜘蛛侠似的？可我真的不知道。不到今晚，我也不知道我是这样的。今晚发生的一切，我这二十年来从没遇到过！我今晚承受得已经够多了，父母死了，我差点也死了。然后，我的世界观都被颠覆了，我竟然还没疯，还要在这里解释我自己不是个妖怪。我——”她歇斯底里地咆哮道。这种咆哮反而是对内心的痛苦的一种宣泄。说完之后，她整个人瘫软无力地坐在墙角，好像失了魂。

她应该没在撒谎。严瑾阳心想。

“好吧。对不起。”他低声说，“我也没遇见过这种情况。是我——我不应该——”他干巴巴地说，道歉这种事他还没什么经验，“疼了吧？有没有伤着？”

“没有。”桐夏阴郁地说。她本来还想问问他自己的情况，可是看来他也什么都不知道，还把自己当妖怪。

两个人默不作声地在书房坐了一会儿，都平静下来。

“你今晚，真的一点异常都没感觉到么？”严瑾阳问，“我是说，身体上的特殊变化或者反应？”

桐夏回忆了一下，真的也没什么特殊的。她最开始也不知道僵尸一般人是无法伤害的，她只以为自己突然打了鸡血一般的战斗力是为了保护弟弟激发出来的。不过——

她回想一下，自己在床底下被僵尸拖出来的时候，左后肩膀那里好像莫名其妙地烫了起来。对，是这样。当时僵尸的指甲只划破了手臂，没有碰到肩膀啊。肩膀那里，怎么突然像烧着一样疼呢？

“我，被僵尸伤害的时候，肩膀这里——”她指了一下自己的左后肩，“突然很烫，很疼。可是，僵尸应该没碰到那里。这个算异常么？”

严瑾阳直接就把桐夏的衣服领子扒到肩膀以下。“喂！你流氓啊！”桐夏知道他不是在耍流氓，只是想看看有什么问题，那也不能这么粗暴啊！

严瑾阳扒开衣服一看，顿时愣住了。桐夏的左后肩膀那里，有一个散发着莹莹紫色、图案极其诡谲的花纹。流光溢彩，妖娆华丽。如果只当它是个文身的话，它完美得简直仿若神笔。

可这图案严瑾阳认得的，这是，封妖咒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