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陇西【二】

李珏微微点头，其余人便为之让路，他走到温素凝的身旁，俯身作揖行礼。

李珏“李珏拜见母亲。”

温素凝早就注意到了他，面前的少年还尚有几分稚嫩，长眉凤目，鼻梁硬挺，生的俊俏温和，颇有几分君子名士之风，眉眼间还有几分与她的夫君、长子幼女十分相似。

她瞥了一眼李珏腰间的玉佩，再次确认了他的身份之后，面上才露出几分轻柔的笑来，温婉大方。

素凝“原是明哲啊，如今看来真的是一个谦谦君子了。”

李珏，字明哲。

李家这一代从玉，所出之子皆是要从玉的，李珏的上面有一兄一姊，皆是面前的温氏夫人所出，名琚、名珺。

到了李珏，李珏的父亲李迟煦早就儿女双全，看着孩儿，自然觉得双玉已在，李珏的降生更是喜上加喜，故而双玉成珏，唤做李珏。

至于他的表字，李迟煦考虑过许久，最后敲定了“明哲”二字，明哲保身，神所辅翊。持此伪谦，与宋无极。

同他的长兄李琚的“公然”二字不同，幼子并无继承家业的责任，可以偏疼一些，能够保住自身便足矣。

李珏“母亲谬赞。”

李珏微微颔首，随后温素凝便疑惑地道。

素凝“你这是奉师命出来历练的吗？什么时候回家呢？”

李珏“是。”

李珏回答道。

李珏“还差三月便可归家复命。”

素凝“正好，你长姐前往姑苏蓝氏听学，三月之后也正要归来，挽歌她可是惦念你许久了，见到你肯定高兴。”

温素凝说起幼女来，眉眼间流露出一丝温柔来。

李珏的心中亦升起一抹涟漪，狭长的凤目中也多了一分柔和，毕竟是从小长大的姐姐，又是家中唯一的姑娘，他本人虽不满父亲偏爱于她，但是他却是十分赞同的。

不过，他也敏锐地察觉到一个陌生的人名。

李珏“挽歌？”

李珏茫然地看向温素凝，开口问道。

李珏“这可是阿姊的表字？”

素凝“正是，原是要明年及笄的时候取的，但是你父亲急，便破了这个规矩。”

李珏微微垂眸，便不再言语，忽然想到一个人名——九歌。

慕九歌。

不过看温氏母亲的神色并没有什么不满，慕九歌和李公然应该是还没有成婚的，否则就不会这样。

至于“挽歌”二字，非常好听的二字，其中又有多少人的私心呢？

夷陵成氏家主和主母回归，处置了妾室，将妾室所出的大小姐关以禁闭，二小姐养伤。

夷陵成氏的清名自然是有了漏洞，为人不耻。

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便是如此。

治家不严，宠妾灭妻，嫡庶不分，这些罪名，无论成府家主是否犯过，但他都是说不清了。

温素凝一时间走不开，便吩咐了李珏留在此处帮忙，李珏自然遵从，那成家二小姐的伤渐渐地好了起来，被父亲和母亲请出来向温素凝和李珏道谢。

很快，李氏有事，需要主母坐镇，李珏的母亲清晗夫人在寺庙，一时间赶不回去，李氏便派人请了素凝夫人。

最后就剩下李珏留在成府，那个成氏二小姐，名唤成依，表字琳琅，生的唇红齿白、肌肤如雪、钟灵毓秀，两人实属平辈，见面也不需要行礼。

她的眉眼弯弯，满目星辰。

他以君子之礼相待，行为被成氏宗主看在眼里，心里一阵感叹，就怕他成氏的名声让女儿无法和李珏结亲。

但是两人已是暗生情愫，只是都未曾言明，李珏便外出夜猎了，转头一望成氏府邸门口站着一个姑娘，她垂着眸子不敢看他，双颊满是晕红，尽是姑娘家的羞涩。

李珏心里默念，等我。

夜猎之中，他渐渐出名，但随后他便得到一个消息。

岐山温氏替天行道，成氏不服管教，冲撞仙督，已被灭门，成氏的大小姐和二小姐下落不明，丢失在外，仙督下令追杀。

李珏脸色惨白，但随后再次传来一个令他浑身发凉的消息。

李氏……亦被灭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