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委（五）

—我是妖—

钱雪喂，新来的同学啊？

秦雨安……嗯

钱雪这样啊，好，你好，我叫钱雪，学校里女生少，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

秦雨安真，真的吗？！你愿意和我做朋友？！

钱雪怎么了，你不愿意吗？

秦雨安不，不，我只是有些激动而已，毕竟从小到大我的朋友太少了

钱雪哦，那就勉为其难相信你

转学来第一天，钱雪笑容可亲

当夜，钱雪就邀请秦雨安和她住进了一间寝室

虽说学校里女生寝室很多，多到每个女生一间都还有剩余，但是秦雨安想都没想，快快乐乐地答应了

寝室里还有一个女生，看起来笑得非常可爱

好巧不巧，两人都姓秦，很快就打成了一团

钱雪我家里没人才把我送到这里的，而且本来我的文化成绩也不好，就来这里学艺体了

秦思华我也是差不多，我爸妈在外工作，没时间管我这才把我送过来的

秦思华不过好在交了两个好朋友，也不算坏

钱雪安安，你呢？

秦雨安我……其实就是因为成绩差所以才来这里的，没有办法，只能看看走艺体有没有出路

秦雨安而且我家里比较穷，他们说读书要赌博读研，太浪费时间了，让我学艺体，上大学就可以快一些

钱雪哦，原来是这样啊

秦雨安怎，怎么了，小雪？

钱雪的语调有些阴阳怪气，让秦雨安莫名心慌

不过她很快就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钱雪没什么啊，我家里的条件也不怎么好，大家都一样

秦雨安真的吗？！

秦思华当然是真的啊！学校里就十个女生不到，就算家庭背景不一样大家也应该互帮互助啊

秦雨安我，我……对啊，你说的真对，我越来越喜欢你们了！

钱雪那以后如果谁有困难一定要互帮互助，我们要做铁姐们儿！

秦思华我已经是了，就看你啦

秦雨安嗯！我不会辜负你们的！

三个人一起聊天聊了很久才睡，顺利成为了所谓的“好姐们儿”

秦思华和钱雪不在一个班，所以白天很少见到秦思华，秦雨安只能和钱雪交流

但是钱雪和男生能打成一片，很多时候是顾不上秦雨安的

秦雨安没事，没关系，小雪不只有我一个朋友，还好大家也还算比较友善

体育课上钱雪毫无疑问在秦雨安和打篮球之间选择了后者，秦雨安没事做，就跑去给她加油打气

顺带端茶递水，送送纸巾什么的

“砰哒——”

一颗篮球迎面砸过来，秦雨安被砸倒了

秦雨安嘶——

秦雨安想了很多种情况，唯一没想到的，就是问她有没有事的不是钱雪，而是一个男生

陈升这位同学，你没事吧？

陈升对不起我的队友太激动了，没看见你在这里

秦雨安被突如其来的关心怔了怔，随即摇头

秦雨安没，没关系

陈升那就好，我叫陈升，你叫什么？

秦雨安秦雨安，谢谢你

陈升举手之劳而已，不用客气

秦雨安嗯……等，等等，你叫陈升？

陈升对啊，有问题？

秦雨安没，没事

秦雨安飞快跑开了

不久前钱雪才说过，她喜欢陈升，现在秦雨安一定不可以和陈升走太近

但是很明显的，钱雪不高兴，非常，非常的不高兴

秦雨安对不起小雪，我也没想到他会来拉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原谅我吧？好不好

钱雪可是他明显是对你有好感！

钱雪你分明，分明就是故意的！故意装柔弱，拌可怜，就是想激发他的保护欲！！

秦雨安我没有，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啪嗒啪嗒

秦雨安的眼泪掉在了瓷砖上

她视野被泪水模糊了，一个劲地抽泣，一个劲地道歉

秦雨安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没想到会这样！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钱雪呵……

钱雪好啦，别哭了，感情强求不来，我知道

钱雪我不怪你，谁让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呢？别哭了，再哭我就要心疼了

秦雨安真，真的吗？

钱雪当然是真的，我可是掏心掏肺想要交你这个朋友的

秦雨安嗯……小雪你人真好

啪嗒啪嗒，秦雨安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钱雪别哭了别哭了啊

秦雨安嗯……我就是，就是有些情不自禁

她吸吸鼻子，总算是止住了眼泪

几天后的某个早上，秦思华起得很早，秦雨安只当她是有什么事要做，也就没多问

毕竟话太多会惹人烦的

钱雪啊！安安你快来看！怎么回事？！太过分了！

钱雪急匆匆地拉她进教室

教室里的黑板上写着几个英文单词和字母

“QYA,bitch，no.face”

钱雪这谁干的？！昨天我明明擦了黑板的！

钱雪看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可是秦雨安能够看懂，她的脸色刷白

秦雨安没，没关系，我帮你擦

秦雨安没关系的，没关系的

钱雪谢谢你了啊，不然被老师看到肯定要责备我了

秦雨安不客气，我帮你擦

两人匆匆擦完黑板回到自己的座位，班里就她们两个，其他的男生都没来

空荡荡的

秦雨安啊啊啊！

钱雪怎么了？！

秦雨安惊恐地指着自己的桌子

秦雨安老，老，老鼠！！！

钱雪老鼠？！啊！——

两人一阵尖叫

陈升怎么了？！怎么了？！

钱雪老鼠！老鼠！

秦雨安在我的抽屉里！

她眼睛红红的，很明显是被吓着了

陈升一把将她抱住，温言温语安慰

陈升安安你别怕，我这就帮你把老鼠抓出去

秦雨安大惊失色

秦雨安不！不！你放开我！

陈升你冷静！放心，只是老鼠而已，我不会让它伤害你的

秦雨安你放开！放开！

秦雨安挣扎得厉害，陈升顿了顿，依言放开她

她却因为动作幅度过大，一下子摔了下去

砰！

钱雪啊！血！是血！出血了！

陈升特么的！叫什么！赶紧送医院！

血？秦雨安迷迷糊糊地

好像，是自己的头撞到桌子了，好疼……

再睁开眼睛，满眼都是白色

小护士看见她醒过来，赶忙凑过去

“你终于醒了，怎么搞的，居然碰了那么大一道口子，来我给你检查一下……”

秦雨安我是，怎么了，头好晕

“哎，你别动，头上缝了针，估计麻药的作用还没完，晕点也正常。”

秦雨安缝针？！

秦雨安清醒了，缝针，一定要很多钱吧？

可是，可是这里谁都没有，谁付钱？

“哎，哎？你有没有听我说？”

秦雨安啊？抱歉，我没听清楚

“我说，你们这些学生怎么一个个这么皮？你知不知道以后你的左手都没办法像正常人那么灵活了？”

秦雨安什，什么？！

“就知道是这个表情，你好好休息，再过几天能拆针就可以出院了。”

秦雨安等一下！

“什么事？”

秦雨安我治病，还有，住院，大……大概要多少钱？

“管这些做什么？有人帮你交了。”

“对了，你爸妈怎么没来？”

秦雨安我，我不知道，总之，到底要多少钱？

“也就三五千，管这些干什么？你好好休息。”

秦雨安三五千……

护士已经出去了，秦雨安后知后觉地哭了出来

要是被爸爸知道，一定会打她的，甚至会把她赶出家门

怎么办？！怎么办？！

为什么所有的不幸都发生在了她身上？！

……

几天后，秦雨安顺利出院，出院前打听清楚了，帮她付钱的是钱雪

这几天钱雪和秦思华都没来找过她，她只当是她们太忙，并没有多余想法

回到寝室的时候，她发现钱雪在秦思华怀里哭，哭得很伤心

钱雪怎么办？！怎么办？！我爸说他要打死我！

秦思华别哭了，别哭了，我帮你，就是七千块嘛，我帮你垫上，你以后再想办法还给我吧

钱雪我爸说让我辍学，他怪我一声不吭偷偷拿钱给别人花，呜呜～～

秦思华没关系的，还回去就好了，叔叔就是说的气话

拿钱给别人用？说的就是她吧？

秦雨安心里很不是滋味，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出声

秦雨安小雪，我回来了

秦雨安对不起

秦雨安要不然你带我去见见叔叔，我帮你解释，钱我会想办法还给你的

秦思华安安你别说了，你家家境也不好，怎么还钱？

秦雨安我，我可以勤工俭学

钱雪真的吗？！谢谢你安安！

秦雨安不客气，本来也是我造成的麻烦

钱雪没关系的，我们是铁姐妹儿嘛

钱雪对了你的伤怎么样？

秦雨安没，没关系，医生说除了会影响左手的动作没什么大事

秦思华怎么会这样？！你这不就是相当于残疾了吗？！

秦雨安也，没有这么严重的，就是左手使不上力而已

钱雪你没事就好，后天是星期天，我后天带你去给我爸解释吧

秦雨安嗯……只是，勤工俭学的收入不高，我只能慢慢还了，对不起

钱雪你不用道歉，不是你的错

两人又抱着互相安慰了一会儿，终于分开了

星期天，钱雪如约带着秦雨安去了一个地方

钱雪安安，这就是我爸

秦雨安叔叔，叔叔好

面前的人一脸凶相，秦雨安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对面的青年眼皮都没抬

“怎么？有钱了？终于舍得来找我了？”

钱雪我不是……

秦雨安叔叔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受伤住院才害得小雪这样子的

秦雨安您不要再怪小雪了，我会还清所有的钱的

“你，帮她还？你有钱么？”

秦雨安我，我可以勤工俭学，总之，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会还完的！

钱雪对啊！你不要再强人所难了

对面的人若有所思点点头

“你帮她还？好吧，谁让我这么容易心软，不过你得写一张欠条，不然你后悔了怎么办？”

秦雨安总觉得不太对，可是想想钱雪是为了自己才被打骂的，也就没再怀疑，乖乖写了欠条

末了，两人还盖了指印

“现在这年头，是个人都这么心软。”

“玛德，特么的钱雪你真恶心。算了，劳资也懒得管你用了什么办法让这个小丫头帮你还债，管他的，反正钱我一定要拿回来。”

那人啐了一口，头也不回地走了

秦雨安这话是……什么意思？

秦雨安小雪？小雪？小雪你在哪儿？！

刚才还在疑惑，这会儿一转背钱雪居然就不见了

秦雨安跑了几步，总算是在拐角处追上了钱雪

秦雨安小雪你走得好快呀，我差点儿就追不上你了

钱雪哦，那这不是追上了么？得了。别在哪儿逼逼了，赶紧回去，我还要追剧呢

秦雨安被她的疏离吓了一跳，怯生生的，眼眶也不争气地红了

秦雨安我，我，对不起

钱雪我说你烦不烦？！不就说了你几句吗？有必要哭出来吗？你是水做的？！

见秦雨安还想说什么，钱雪直接打断

钱雪得了！别装可怜，要不是为了你我至于欠这么多钱吗？还得低声下气认怂，恶心不死我

钱雪乖乖帮我还钱吧，手印都按了，想反悔也不行

钱雪对了，别在那儿小雪小雪地叫，老娘比你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姐姐呢

说完，钱雪厌恶地看了她一眼

为了骗她帮忙还钱，这段时间真是要被自己恶心死了

秦雨安不可能的，你说了你是真心想要交我这个朋友的，不可能，不可能！

钱雪骗你的，不过我好歹帮你给了医药费，你不算亏

秦雨安可是，可是你明明说过的，你说过的

钱雪卧槽，你这人复读机吗？！特么的老娘说过又怎么了？我说我要做男的难不成我就要去做变性手术？你脑子进水了吧？！

秦雨安不是，不可能，你明明对我很好的，不可能，你在骗我

钱雪嗤笑

钱雪对你好？是啊，我也觉得是我对你太好了，所以你居然勾引我男朋友！！！

秦雨安我不是！我没有！

钱雪你当我眼睛瞎吗？！

啪！

秦雨安苍白的脸上出现了五道指印

钱雪他都把你抱在怀里了，你居然没有挣扎开？！还是说你太柔弱，连推一下做做样子的力气也没有？！

秦雨安不是！我只是，我只是没反应过来而已

钱雪够了！谁要听你解释？！我只相信我看见的

钱雪好心劝你，赶紧去找工作吧，被人催债的滋味可不好受

人已经走了，秦雨安还在原地不知道朝哪里走

原来，所谓的友谊都是骗她的，全都是装出来的

所以说，自己从小到大都没有朋友，果真不该奢求什么

秦雨安拼命的找兼职

可是每一份兼职，最后都因为她的左手不灵活作罢

一个月下来，就勉勉强强凑到了一千

除此之外，几乎每天早上去教室她都能看见黑板上写着各种不堪的语言骂她

很多时候语文老师想擦掉都被钱雪拦住了

流言越演越烈，最后她干脆成了大家眼里的残废

就连之前对她颇有好感的陈升也转背投入了钱雪的怀抱

秦雨安抱歉，兼职有点难找，我这个月只凑到了一千块

秦雨安不过！我会努力的，钱我一定会还上

“切，就知道你这样子根本就还不上钱，算了，劳资还是去钱雪。”

“不用想都知道你肯定是被钱雪骗了。”

秦雨安被，被骗了？

“哼，蠢货。”

那人摇摇头，懒得再理她

第二天，钱雪气势汹汹地来找她

钱雪特么的你脑子进水了是不是？！不是说了你还钱吗？！为什么那个仔种又来找我？！

秦雨安我在努力了！真的，只是太多了，一下子还不完

啪！

钱雪反手给了她一耳刮子

钱雪那就去卖！！卖血卖肾都可以！特么的你倒是赶紧还钱啊！！！

秦雨安你说什么？！我不要！！

钱雪你不要？！用不着你同意！

呯呯嘭嘭，钱雪将人打得只剩下了半口气

钱雪切，婊.子，赶紧的，卖一颗肾又不会死

秦雨安我不要……我不要……

钱雪看来还不够

钱雪看你这个样子，再不同意我就不这么简单地对你了，看看这张小脸多惹人疼爱啊，划上几刀的话……

秦雨安不可置信地抬起了头

要是被爸爸看到一定会打死她的！

因为，他就盼望着这张脸能够钓上金龟婿才送她到这里来的啊！！！

钱雪怎么样？你也不想看到自己脸上有像花猫一样一辈子都祛不了的疤……

秦雨安我同意！！求你！！求你！！

钱雪真乖

钱雪又揍了她几下，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没多久，钱雪拿走了她一颗肾换来的，还了那个人的钱剩下的所有钱

然后是第二次，第三次

卖血，卖眼角膜

甚至，卖卵子

秦雨安我撑不下去了，我真的撑不下去了

秦雨安我没有朋友，不敢和任何人交心

秦雨安每一次钱雪用脚踩着我的脸我都只能默默忍受

秦雨安就算有人想关心我，我也不敢说

秦雨安就这样吧，从这里跳下去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

君惜？君惜？君惜你怎么样？

耳边一直有声音在叫她

晏君惜睁开眼，好一会儿才看清周围

还在这片小树林，林子外钱雪正不屑地看着她，因为瞿暝挡着所以没有进来

瞿暝君惜！你终于醒了！要下课了

晏君惜嗯，我知道了，走吧

钱雪体育课都能睡着？你还真是身娇体弱易推倒啊

晏君惜哦？

晏君惜走到钱雪面前，抓住她的脖子，狠狠踹一脚她的腿让她跪下，然后将她整个人按在地上

这种人有什么怜惜的必要呢？晏君惜冷冷勾唇

晏君惜对啊，还真是易推倒

……

本话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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