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PRINCIPAL：欢迎领导前来视察（下）

文森特·艾斯宾德“欢迎两位督导来我院视察。我是这所学院的院长，文森特·艾斯宾德.”

一个比奥兹还要苍老许多的男性高阶凶魔从高大的扶手椅上坐起，与我们握了握手。他的手苍老厚实，在和我们相握时，还有些发抖。

文森特·艾斯宾德“老朽年事已高，实在不便行动，希望两位督导见谅。”

吴森“哪里，我们友爱部不过是一个监察机构，无需您费心迎接。您快请坐。”

吴督导说着，和我一起率先坐在了椅子上。

文森特的眼角微微抽动了一下，也坐下了。而奥兹在我们身上关上了门，自己并没有坐下。

文森特·艾斯宾德“两位督导，我院接待条件有限，我自己也是个不拘小节的人，如果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还请见谅啊。”

倒没什么可见谅的，就是想先把你这贵族老家伙从椅子上提起来。

给我们的椅子还比你的矮上几分，真是够“不拘小节”的。

我·爱麦尔虞特“直接进入正题吧？这所学院里出现了连环杀手？”

作为我们的调查对象，伯克利技工学院的连环杀手可谓是战绩显赫，在这个专制严苛的世界，这种没有任何背景的犯罪活动已经少之又少，一个月不到的时间里，他已杀死了三名人类学工和两名教师，甚至一周前来此调查的司法队队员，都疑似被其所杀。

奥兹·艾斯宾德“我们也做了初步调查，目前认为凶手是独立作案，因为在六起现场都只找到了一种尺码的鞋印。”

我·爱麦尔虞特“有没有模仿犯罪的可能？”

奥兹·艾斯宾德“应该没有，除了鞋印，每个受害者的舌头都被割掉了，这应该不是串通好的。”

报告书上可没提过这事。

吴森“还有什么发现吗?”

奥兹·艾斯宾德“另外最近，我们发现被害者的尸体腐烂速度都相当快。这些是对现场进行的素描。”

奥兹交给我几张纸，上面清晰地描绘着受害者被第一时间发现的情形，所有尸体都腐烂了到面目全非的程度，有的甚至发生了巨人观现象。

所谓巨人观现象，是指尸体腐烂五天左右，体积膨大到四五倍的现象。尸体全身的软组织都充满腐败气体，颜面肿大、眼球突出、胸腹隆起，四肢增粗，皮肤呈污绿色，肌肉气肿，有时四肢可呈套状脱落。

吴森“真不想再看一遍。”

吴督导喃喃说。

我·爱麦尔虞特“最近才发现的吗，为什么？”

奥兹·艾斯宾德“呃，先前以为是尸体正常腐烂，但后来司法队队员被杀以后我们很快就发现了，而尸体上已经出现了不少尸斑，才知道之前可能就出现过这种情况。当时我们有些......”

文森特·艾斯宾德“当时情况紧急，便没有把这件事加入报告文件里。”

文森特突然打断奥兹。

我·爱麦尔虞特“情况再紧急，我也不认为这能当成理由，文森特校长。你知道你的行为严重违反《友爱部调查章程》第十二条：汇报文件中不得遗漏疑似重要的信息，违者按叛国罪处理吗？”

我将素描随意地扔在桌子上。

听到叛国罪三个字，文森特顿时语塞，神情终于变得紧张起来。

奥兹·艾斯宾德“请您原谅，督导大人，我们学院很少遇到这样的情况。”

奥兹连忙道歉。

这下连死亡时间都不好确定了，真麻烦。

我·爱麦尔虞特“那就希望你们之后能好好配合。”

吴森“奥兹院长，您怎么看呢？这些案件像是什么人干的？”

吴督导突然问。

文森特·艾斯宾德“是潜入者所为！”

文森特大喊道。

我·爱麦尔虞特“问的是奥兹副院长。”

奥兹·艾斯宾德“我同意院长的观点。”

老狐狸！

吴森“今天就先讨论到这吧，你觉得呢？”

吴督导看向我。

我点点头，从椅子上站起。

文森特·艾斯宾德“对了，两位督导，我想说一个故事，一个很有启发性的故事。”

我和吴督导疑惑地对视一眼，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文森特·艾斯宾德从前，有只骄傲的老鹰，在群山之间飞行，他在湖上看见野鸭，老鹰想抓住其中一只便向下俯冲，鸭子躲进水中，于是老鹰一无所获。老鹰非常生气，他不断地向上攀升，飞得像太阳一样高，然后收起翅膀，像块陨石一样向下俯冲，他心想：你休想逃出我的掌心，于是他也潜入水中，但在水中，他无法呼吸，差点淹死自己，而鸭子拍拍翅膀，飞走了。”

文森特·艾斯宾德“听着，老鹰，我可以在你的天空自在飞翔，但你在我的池塘里只会溺死。”

他说，眼神中透露着凶狠。

我·爱麦尔虞特“你知道吗，文森特校长，我也想起一个古老的故事。”

我·爱麦尔虞特“有一天，一头豺狼走到狮子面前，他说：我要挑战你！狮子笑了一下，没有理会。豺狼威胁要告诉每一只动物，连狮子都怕他。”

我看着文森特。

我·爱麦尔虞特“狮子打了个哈欠，答道：就让他们以为我是胆小鬼吧，至少每人会因为杀死瘦弱的豺狼而鄙视我。”

我一字一顿地说。

文森特·艾斯宾德“感谢两位前来，恕老朽直言，犯人已经偃旗息鼓近一周了，按他以往的习惯，再次行动或许就在这几天。二位保重。”

文森特脸色阴沉，意味深长地说。他微微向我们欠身。奥兹也向我们鞠了一躬。

吴森“放心吧，校长。”

文森特·艾斯宾德“罗伊会为两位安排食宿，他应该就在门外等候。使用升降梯下降不需要密匙。”

奥兹仍留在原地，看来他和文森特还有些秘密话题要谈。

走出校长室，一位人类少年正站在门口，他带着好奇与害怕的神色不停打量着我们。

罗伊·斯坦“这是，奥兹院长要我转交给两位大人的材料。”

少年将一份不薄不厚的文件交到我手上，旋即转身按下了升降机铁门旁的按钮，似乎是召唤升降机用的。

“希望这份文件能对两位的调查起到帮助，我认为凶手是校内的某个家伙，我们检查了受害者身上检验出的特殊药物，这种药物虽然罕见，但成分简单在学校内的实验室就能制造，而且经过我的私下检查，实验室药品确实有被谁偷偷翻动过的痕迹，通过这点，我姑且锁定了一部分有机会接触到这种药物的成分且有作案时间的人类学工和教师、警卫，希望能够帮到两位。”这份文件的第一页，写着奥兹留下的这段话。

这么有用的东西，为什么不在刚才交给我们？我和吴督导对视一眼，看来我们有着同样的疑问。

吴森“小子，你是怎么上来的？”

罗伊被吓了一跳，这或许是他第一次和校外的魔族接触也说不定。技工学校只接收13周岁的人类少年，这些少年幼时通常被隔离养育，和父母也只能每年见一次面，接触外界的机会非常少。他们生长的环境几乎是完全闭塞的，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也很正常。

罗伊·斯坦“回大人，是文森特校长给我的密匙，我是他的随身侍从。”

随身侍从是个人类么，看来他很受文森特信任。

罗伊·斯坦 “两位大人倒不必担心谈话泄露，这扇办公室的门内衬了魔导隔音墙，里面的声音无论有多嘈杂，只要门关上，外面就完全听不到。”

吴森“魔导隔音墙？”

我·爱麦尔虞特“一种魔导结界，能制造很好的隔音效果。挺少见的。”

我向吴督导解释道。这所学校是铁锂镍钴大人监督设计的，受到上层高度关注，很多地方都采用了最新式的技术。升降梯缓缓到达顶楼，这时我们才发现，升降机的大门上不仅镌刻着复杂的魔导矩阵，在最上方还用红底白字的油漆写了一句话。

伯克利人类技工学校校长携全体师生欢迎友爱部领导前来视察！

吴森“这也能叫欢迎领导前来视察？文森特那老家伙，整个人牛哔~烘烘，你说逼有什么好牛的，这玩意儿姑娘们人手一个。”

吴督导咂了咂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