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歌（上）

　　“我的诺娜，奶奶给你讲个故事吧。”漂亮的露西亚弯着一双好看的海蓝色的眼睛，想到了以前的事，笑得一如往昔。

　　“还是那个小人鱼和人类的故事吗？”诺娜一双浅蓝色的眼睛眨眨，这个故事祖母已经讲过很多次了。

　　诺娜是可沙弟弟的孙子，常游到这片海域找露西亚玩。

　　听到要讲故事，旁边的鱼群游了过来，几只鲸鲨着露西亚游了几圈，头顶几头座头鲸盘旋着，露西亚望了一眼，那群大家伙，是可沙养的……

　　小人鱼是不被允许游到浅海的，露西亚偏不，但她每次觉得自己足够悄无声息溜走的时候，一群座头鲸缓缓游到她身边，以保护者的身份，围在她身边。

　　“可沙！”小人鱼怒不可遏，她游不过这几只大家伙。气得她把尾巴一摆， 堪堪扫到了旁边一只座头鲸的藤壶。那只偏过头，游远了点，受委屈了。

　　“还要去吗？”可沙坐在最大的一头座头鲸头上，手里拿着一个东西，在海洋里的阳光下，一种透亮的光泽，她一双湖蓝色的眼睛看着露西亚，满满的笑意。

　　“这是什么啊？”露西亚看着这个新奇的小玩意儿，飞快地游到可沙身边，一双海蓝色的眼睛写满了好奇。

　　“这玩意儿很奇怪，刚刚一只拳击蟹钻进里面出不来了。”可沙看着这个东西，很迷茫。

　　“呜～”大座头鲸叫了一声，伴着水声，像来自远古的吟唱。

　　“你说海里有不知名的生物？”露西亚低头问着座头鲸。

　　“蒙罗说，有一头人类游过来了。什么是人类啊？”听懂座头鲸的话，可沙又有点懵。

　　蒙罗偏过头，对这两头无知的鱼有点嫌弃。“呜～”很短暂的叫了一声。

　　“这玩意儿就是人类的啊！他们好厉害啊，在哪片海生活啊？”露西亚眼睛亮亮的，觉得这种生物好神奇啊。

　　不远处一个黑漆漆的东西游了过来，脸和人鱼的差不多，没有尾巴，下半身和海蛙一样耶。唔……他的眼睛是黑色的，他果然是海蛙。露西亚上次游到临海断崖处，见到了一只海蛙。这只比他大好多啊。

　　“深海居然有白色座头鲸！”莱多看见座头鲸群，前面领头的一只，白色的，好看的不像话。

　　他自小在海边长大，本身胆子极大，很快就游到蒙罗身下，伸手摸了摸蒙罗的下巴。

　　“可沙，他在说什么？”

　　“我也不知道。”

　　“人类是海蛙的一种吗？”

　　“应该不是吧，我们是能听懂海蛙说什么的。这头生物说的话，我完全听不懂。”

　　莱多玩得特别开心，突然听到声音，像在唱着什么，悠扬，遍及整个海域，十分动听。

　　他游了上去，在看见露西亚的那一瞬间怔住了，好漂亮，是那天的美人鱼！旁边还有一只，所以不是他眼花，美人鱼真的存在。

　　莱多一眼看见了可沙手里的玻璃瓶，人丢的垃圾已经到达这么深的海域了吗？

　　“小人鱼，你们拿着玻璃瓶干什么？”莱多语气很温柔，生怕吓着了海洋里这么少见的生物。

　　“可沙，他在说什么？”

　　“我怎么知道。”

　　听到短暂的人鱼声音，莱多以为她们在给他唱歌。

　　“你们的歌声，真好听。”由衷的感叹。

　　“该回去了。”伯恩的声音在露西亚耳边响起。

　　“你什么时候来的？”惊得露西亚一双眼睛睁的很大，下半身的鱼鳞都立起来了。扎得蒙恩头有点痒，晃了晃头。莱多吓得一瞬间游远了。

　　“我一直都在。”伯恩有点无奈，虽然她是透明的，但小人鱼也不至于连水纹波动都感受不到吧。

　　伯恩是一只柳叶鳗，年龄还小，本身就不喜欢说话，加上生物特性，存在感就更低了。

　　莱多看着露西亚，每次她嘴巴动一下，伴着声音的同时，耳边像有电流流过一样。这就是人鱼的交流方式吗？但是小人鱼朝着那一片啥都没有的海域，乱喊什么啊。

　　不一会儿，莱多看着另一条人鱼摸着白色的座头鲸，轻轻唤了一声。

　　“蒙恩，回吧。”

　　蒙恩得了指令，下巴扬了扬，“唔哞……”绵长又悠扬，这个声音有点像大象，但比大象声音要沉一些，像来自地底。

　　座头鲸群掉了头，蒙恩的尾巴差点把莱多拍到海底。

　　莱多觉得自己绝对是世界上最幸运的人。

　　他以他最快的速度游回岸，看见罗雷，握住好友的肩拼命摇，“儿砸，爸爸看见美人鱼了！活的！”

　　罗雷一个巴掌扇莱多头上，“你脑垂体被海水泡胀了吗？”

　　“真的，不骗你，还是两只，还有一头白色的座头鲸，特别漂亮。”莱多没有里罗雷的一巴掌，依旧很激动，抓着他的肩膀猛摇。

　　罗雷被莱多的语气唬得一愣一愣的，有点相信了。

　　远处的老人听见声音，颤巍巍走了过来，“莱多，真与假，放在心里就好，切不可多言。”老人的视线看向大海，一双宝蓝色的眼睛有些浑浊，像蒙了一层灰的蓝宝石。

　　“姆桑……”莱多看着老人，有点想证明一下自己的话，但想想，还是止住了话头。

　　“我相信你，但这件事也不要告诉别人，知道的人越少，或许对人鱼越好呢。”罗雷拍了拍莱多的肩膀，守着海生长的人类，自然要敬畏海洋里的精灵。

　　两个人都没有发现，一个的身影，悄悄匿于礁石之中。

　　老人深深望了一眼礁石，叹了口气。

　　这天过后的莱多和罗雷，每天都去深海潜一圈，没有遇到美人鱼和白色座头鲸，倒是看到了好多不可降解的垃圾，海面也有。

　　这几天莱多和罗雷整天打理海里的垃圾，很多居民看的有点心虚，也纷纷赶去帮忙，一群人在海里笑的很开心，就感觉自小就从海里降生一般。

　　大海很辽阔，有人觉得她美，也就有人觉得她有利可图。互惠互利自然是好，但要是只为了利益而忽略了自然的力量，那自然就是极为可怕的一件事了……

　　小人鱼会在十八岁那天，鱼尾化作人类的双腿，在人类世界生活半天。

　　太阳初升海平面时，小人鱼的鱼尾变成人类的双腿，但在太阳落下海平面，金色的光洒满整片海域之前回不来的的话，人鱼将永远变作人类。

　　人鱼在人类世界不可开口说话，若开口说话，便视作与那人类结缘。倘若人类忘记人鱼，那人鱼将会因为离开大海和妄与人类结缘而变成泡沫消失，这是大海对孩子不听话的惩罚。

　　“露西亚，你真的不等可沙和你一起？”露西亚的母亲摸着女儿海藻一样的头发，忧心忡忡，她知道自己的女儿在巫灵那里得到了与人类交流的法子，是真的怕女儿留在陆地回不来啊。

　　“等到她游过来，太阳都落到海底了。”露西亚一双海蓝色的眼睛含着满满的期待，她想看看人类居住的地方，想……再见一次那个人。

　　可沙是另一片海域的人鱼，有些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