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个游戏么……”
——“我们来看看,你爱的人,有多少坚强。”
我接受这个游戏。
因为我知道,我爱的人远比你坚强的多。
——秋与啊……我终于实现承诺了呢。
——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
——有啊……
——我很早以前就找到那个人了。
——真是迟钝死了……就是你啊,平水秋与。
——我只是在想,真相到底是什么。
——呐秋与,你知道催眠师的悲哀么?
——可以让病人不再疼痛,可以帮助痛苦的人抹去记忆或是恢复记忆,一切都是弹指之间的事情。可他们即使是用尽一生的时间,都永远无法让自己的伤口不再疼痛,无法抹去自己心中最痛的回忆……”
暗黑一片的视野里,出现了少女绝美的眉目,伴随而来的是她亮丽的音线。
竟是说不出的悲戚。
我答应他的。
我答应过他的。
——谢谢你……
——虽然不想承认,但这几个月,是这三年来我度过的最快乐的时光。
不用道谢。
该道谢的那个人,是我才对啊。
平水他……平水他……
——对不起。
——我啊,早就不奢望你的原谅了。
不是这样的……
该向你取得原谅的人是我……
是我啊!!
用尽全力想吼出声来,却连蚊呐都无法发出。
所以,最后的最后,
——该回去了,黑羽快斗。
——该回去了。
一阵轰雷而下,他只觉得原本清晰的视野突然模糊起来,女生充满歉意而坚定的语句在单薄的空气中流旋。
那么你呢?
你可以……平安地走下去了么?
回答我啊,五月。
五月……
滕江五月!!
黑羽快斗猛地睁开眼睛,手中的被角已经被汗液浸湿。大口呼吸的同时,映入眼帘的是雪白的天花板和周围雪白的布置。
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房间的门便被人使劲摔开,他只能眯起眼想适应突然嘈杂起来的空间。待光线正常后,两张帅气的脸出现在他面前。
一黑一白,效果分明。
“黑羽!!”
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大阪腔和关东语调的结合体,关切夹杂着兴奋地叫声震耳欲聋。
服部平次和工藤新一早已激动的不能自己。几个月后的今天见到以为牺牲的好友在他们面前一如往常,论谁都无法淡定下来。
——黑羽。
——黑羽。
——真是太好了……
黑羽快斗本能地一怔,晴空里出现短暂的迷惘。
然而在看见他们红肿的双眼后,他终是牵起唇角露出孩子气的酒窝,直沁人心,“哟西黑炭和推理狂~”
欢欣的语气和音调,那是独属于黑羽快斗的调侃。
无人可以替代。
“你……”服部平次又一次噎住,温热的泪水在眼眶里转了好几圈,“还知道回来啊臭小子!”
一拳打在他肩上,“还有…谁是黑炭啊?!!”
工藤新一憋了一会儿还是笑出声来,“果然服部啊什么的,还是黑炭听起来更有味道。”
“我还以为——”
哽住。
——再也不会有人这样叫你了。
整个病房霎时间安静下来,除了一旁脑电仪还在滴滴作响。
黑羽快斗想说什么来活跃一下气氛,却发现自己怎么也开不了口。
当初会做那样的选择,的确是情况所逼他根本没有时间考虑这一切会给自己的朋友带来什么伤害。
他唯一想到的,只是青子。
只有青子。
中森青子是个什么性格的主,他黑羽快斗最明白。
他相信她。
无与伦比地相信她。
“她呢?”呢喃般地问道。
工藤新一先是一愣,答案顺口而出,可停顿一会儿后这才心知肚明。
“中森她在路上了,马上就到。”有条不紊地应着,顺便附送一个还算阳光的笑容。
黑羽快斗目光一沉,眼底的明亮刹时阴沉下来。
“工藤,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你们两个都一清二楚才对。”
服部平次转过脸,显得不知如何应对。
——这种事情,要怎么告诉你……
——告诉你你苦心保护的女孩儿,在不久前已经身亡了。
“果然出事了……”少年一声低语,低沉的声线是不曾属于他的沉郁,“我看到自己在医院就该知道——”
“喂黑羽!”
“她还是出事了,她还是出事了!!”黑羽快斗痛苦地敲打自己的头,病床发出不协调的吱呀声,“我答应过平水的,我明明答应过平水的!!”
——我答应他我会保护她……
——我答应他我会让她平安地活下去……
——我都答应过的,都答应过的啊!!
——我怎么可以……这么没用……
——怎么可以!!
“黑羽这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工藤新一抓住他肩膀,直视着少年的眼睛,“你已经尽力了,你做的很好。”
起码,比我们每一个人都好。
“你们都不知道,”他慢慢熄声,手臂垂落下来,“你们……什么都不知道。”
我到底干了什么,决战那天我多么窝囊,你们根本就不知道。
平水他本来可以活下来,他还可以亲眼见到她。
——要不是我……要不是我这么没用的话……
工藤新一和服部平次完全怔忪。黑羽快斗的每一个字都咬的极重,铿锵而短暂,根本不给任何人说什么你在说一遍的机会。
在如此的夜里,填补了一片空白。
已经没有时间去摇晃他问他是脑子哪里搭错了,二人同时转向门口的位置。
却不想这一转,竟看到了此生都无法忘怀的情景。
徐徐挺起腰杆的女孩没有过多的怔愣,片刻之后僵硬的嘴角竟然被柔和地翘起。明亮的灯光铺下细腻的沙尘,衬得她面色绯红似花。
那是怎样乖巧而净透的笑容,他们无法形容。
这样的表情,不曾属于中森青子。
她本应一直是那个操起扫把就将对方胡乱拍打的任性少女,只是这几个月来所有事情都在逼迫她成长,逼迫她坚韧。
不心疼吗?
——当然,心疼。
她笑的这般真诚,没有任何抱怨。
“我知道了。”她说。
——我知道了。
她看向服部平次和工藤新一略显愧疚的面容,挥了挥手,“那我先走了,再见啊。”
说完便转身欲走,却又犹豫地停了下来,“快斗……你已经尽力了。”
咬了咬唇,说下去,“所以不要太过于自责。”
——所以不要太过于自责。
——所以不要太过于自责。
“……五月她,肯定不想看见你这样。”最后一个字消失在门的遮掩中。她说的果断倔强,但尾音处的颤抖论谁都能辨别。
——我不怪你。
——也请你,好好保重自己。
短暂的僵持后,服部平次在工藤新一前率身而起,揪着病床上少年的衣领就是一阵猛摇,红肿的墨色双瞳好似能喷出血来。
“你刚才在说什么?!!”
“你到底在干什么??!!”
力道重了,
“你知不知道自己都干了些什么?!!!”
——她一直坚信着你会回来。
——就算满心绝望她还是坚信着你会回来。
——你到底知不知道她这几个月来如何历经蜕变和煎熬?!
黑羽快斗消瘦的下颚摩擦着对方的手腕,他不作任何抗拒地开口,“你怎么还是这么热血啊,服部……”
“真像个笨蛋呢……”
“什么?”大阪少年松开手,不由地向后退了一步。
“对啊,我都做了些什么……”
不顾后者的不满和惊讶,他仰面倒进身后些硬的床铺,枕头上是不小的凹陷。
胳膊抵上双眼,
“我都……做了些什么啊……”
“我说你小子……!”
话还说完,在看清从衣袖下流出的液体时服部平次差点咬住了舌头。
工藤新一亦惊呆了。
黑羽快斗是怎样爱面子自尊心重的人他们两个怎么会不了解。他们第一次,看见他哭的如此狼狈。
适时的,房间里只剩下少年小声的抽噎。
“呐,”哑声说道,“你们知道,我到底做了些什么吗?”
“我啊,杀了平水。”
——我啊,杀了平水。
——我啊,杀了平水。
——我啊,杀了平水。
两个原本还算镇定地人彻底僵住了身体。
“……决战那天,你们因为警力的布置问题而晚来了,那时我还咒骂你们不够哥们,呵,”轻笑,“现在想想,幸亏你们两个来晚了……”
“黑羽……”出声想安慰他,却莫名地词穷了。
“他们……他们没有任何漏洞,我只能站在原地看着寺井和妈妈扭曲的脸,”他抽了口气,泪水又透过抵挡的手臂滑下脸颊,“我……我交出了自己扑克牌枪和其他弹药,我只是希望寺井和妈妈还能活着……”
“我……是不是挺没用的?”
站立的少年两两别开脸,并不是默认,而是懊悔。
他们无法想象这个骄傲到有些自恋的人是怎样卸下自己一切的武装,将自己一直引以为豪的扑克牌枪交出去的,无法想象。
——如果他们那天没有纠结警力问题的话,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
——是不是,不会这样了……
“然后……然后……”音线越抖越严重,“我亲眼看到……妈妈……妈妈和寺井……”
“他们……他们被枪杀了啊!!”
在我的面前,在离我不到十米的距离,我看着他们活活地枪杀。
母亲那时的微笑好美,她的唇语我看明白了。
她说,快斗你要好好的。
要好好的。
——但是妈妈,我究竟怎样才算好好的。
——我说过,我会救你们的呀。
——————TBC——————
雪唯染·转载者前两天出去玩了🙏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