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过,黑羽快斗夺走了她仅有的全部。
但其实,她以前也曾拥有过不需要用“仅有”来修饰的幸福。
只是那个人,那个也会拉着她的手带着她寻找回家的路的女生,那个对待他人神态冰冷只有对她才会微笑的女生,已经不在了。
那天,雪白的房间衬着病床上女生毫无血色的脸,令她脸上的淡棕色的麻点显得更为分明。
她身上还穿着染满鲜血的衣服,身边仪器上代表生命活力的曲线开始趋于平坦。
她在旁边紧紧抓着她的手,多年来的坚强毁于一旦。
她泣不成声。
女生吃力地睁开眼,沉重的眼睑后是少有的淡紫色瞳孔,好看极了。
而她竟在这种濒临绝望的时刻,在她的眼神中看见了柔和的笑意。
她说,
——虽然知道这天肯定会来,但是总觉得好舍不得呢……
——我…我好舍不得你,小秋……
——小秋……小秋……你知道吗,我真的好希望…好希望能一直做你的姐姐……
——小秋……我的使命完成了……小秋……
——对不起……小秋,你肯定恨过我对不对……你觉得我抢走了他…但是我们真的没办法了……
她还说,
——小秋……你要信他……无论如何都要信他……
——对不起……小秋……不能陪你到最后了……
是啊,不能陪我到最后了。
所以你们,你们一个个全都离开了。
但是我真的没有恨过你,即使你抢走了我最喜欢的人。
我也会信他,一直信他。
因为,他是秋与啊。
所以能不能不要离开呢,陪我走到最后好不好。
那时候她并有完全听懂她的话,她除了埋头痛哭以外,似乎没有别的事情做了。
她坐在这个男人身边,看着他被银白色长发遮住的半张侧面,听着他嘴里的近乎冰冷的语调。
手心传来的刺痛感已经令她完全麻木,她知道如果不想哭泣的话,就要用流血来代替。
“你口中的那个秋小姐,”声音平静地没有起伏,“不论是哪个,都已经死了。”
她淡漠地垂下眼眸。
都已经不在了。
我和她和他,再也不可能回到以前了。
男子不屑地笑了一声,“真是幼稚到蠢了,小姐。”
他将酒杯放到嘴边,又道,“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因为她啊,”藤江五月伸出食指,方向对着台上的歌手。她还在忘情地唱着,媚眼如丝。“Vodka以前说过你很喜欢这个叫做Rita的歌手,我想你现在应该还回来的吧。但毕竟有那么多叫Rita的酒吧女,我走了不少弯路呢。”
Gin默默地饮下了一口,好像是默认了。
“你果然是念旧的人。”她将双臂交叉放在胸前,眼里是别人看不懂的复杂。
“要说念旧,和小姐比起来,属下实在是望尘莫及。”
他又抿了一口酒,刚才不经意地一瞥,他看清了她的眼睛。
是淡紫色的。
和当初的另一个人,一摸一样的颜色。
他又一次在心里冷笑。
这个女人的软肋,他越来越清楚了。
“念旧不是好事情,小姐,这只是愚蠢的人性,”他一仰脖子,酒杯立马就空了,“您是有什么事情要求我吗?我记得您上次叫我老师的时候,是要让我放了Liquid。”
已经过了很多年了吧,那时候她好像才六岁。
“一如既往的犀利啊,Gin,”她故意忽视他脸上蔑视的神色,“我要枪,把你的枪给我。”
身处在喧闹的酒吧里,旁人自然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要不然藤江五月一定会为她的直言不讳付出代价。
男子面无表情地挑眉,“求我吗?”
“不,是命令,”她的声音达到零点,冷的让人一颤,“不要告诉我你只有一把。”
Gin转过脸,在昏暗的环境下看着她的轮廓。
“你一般身上至少放三把枪,九十六发子弹…不要惊讶,我当了你学生那么久总会知道些,”她亦与他对视着,“我要最不容易被人发现的那把,给我。”
一阵窒人的沉默后,她听见玻璃桌面发出叮的一声,有东西被放在了上面。
她将它拿过,不及她一半的手掌大。
流线型的设计,枪栓处的凸起点,还有手感都明显是枪支的上等品。
“子弹是满的吗?”她把玩着手中的枪。
“恩。”
“那么非常感谢。”她没有多加检查便站了起来,“我不打扰你了。”
“打算杀了他吗,小姐,”Gin又为自己倒了杯雪莉酒,道,“我以为你都要下不了手了。”
“Gin,”她停下脚步,语气里没有一丝笑意,“如果我是你,与其这么苟且地活着,还不如自己结束了自己。”
然后便剩下Rita空灵的歌声了。。
黑衣男子坐在位子上,蓦地笑了起来,阴狠而诡秘。
“是啊,都快要结束了,”他突然放低了声音,音线里满是作呕的兴奋,“当您看到您的宝贝女儿还是这么愚蠢的时候,您会不会觉得痛心呢,Bo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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