奢望·第十九章

中森青子以为自己会是最早一个到达教室的。

然而当她走到教室门口的时候，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便看见一个扎双马尾的女孩子正在扫地，异常认真的样子。

“惠子？！”她不禁叫出了声，“你怎么这么早啊？”

女孩直起身子，转身。

由于时间太早，教室里光线有些暗淡，中森青子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诶，你怎么不理我啊？”她说着走到自己位置上，挂好书包，坐下。

“不是不理你拉，只是被你吓了一跳，竟然会有人这么早来。”她笑着辩解了一声，继续半弓着腰扫地。

“今天——你值日？”

“是啊，要不你以为我放弃在家里睡觉的时间这么早到这里来受罪啊~”桃井惠子对着天花板翻了个白眼。

然后整个教室剩下的只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两个满腹心事的女孩子谁都没有再开口说话，好像是怕一开口就会触及对方不愿谈及的领域。

“恩……青子你来这么早真是难得死了，以往你和快斗都是踩着铃声进来的。”实在忍受不了这种压抑的气氛，桃井惠子开口，深棕色的眼眸里满是小心翼翼。

“早上很早就醒了，所以就想早点来算了。”中森青子刻意忽略好友话中那个人的名字，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自然极了。

但是，胸口那里有个叫做心脏的地方还是不可控制得紧了一下。

“是睡不着吗？”桃井惠子继续扫着地，经过她身边时示意她将脚抬起来，“昨晚的雷雨…很可怕吧。”

“恩是啊，要是以前我早就吓哭了呢，但是现在我厉害多了~”她将脚抬起来，有些不忍地看着她忙碌的样子，“需要我帮你吗？”

“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的。”她继续手下的动作，“你的以前，指的是多久以前啊？我记得你国中的时候还怕打雷怕的要死啊= =”

“呵，我说的以前是指现在之前所有的时光……”中森青子垂下眼睑，双手放在桌上，手指交叉的动作就像一场繁复的蜕变，“对，现在之前的…所有时光……”

“青子…为什么我听不懂你的意思？”桃井惠子停下扫地的动作，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原本开始轻松地氛围，再次变得沉闷起来。

中森青子的眼睑垂的更低，细密的睫毛在晨光里镶上了金边。

——是什么时候不再怕打雷的呢？

——到底是什么时候啊？

——就在昨天啊笨蛋，就是昨天啊。

因为知道，那个会把我紧紧抱在怀里的少年，会变出玫瑰逗我笑的少年，不会出现了。

因为知道，再怎么哭泣，他都不会出现在门前，说一声“青子你个胆小鬼”了。

所以只能一个人捂在被子里，咬着牙关，欣赏自己无可救药的丑态。

所以只能告诉自己，青子别怕，雷电什么的只是自然现象而已。

但是，快斗啊。

我还没有放弃，什么都没有放弃。

我依旧固执地坚持着，你会回来。

——你答应过我的。

——所有的一切，你答应过我的。

“呐，惠子……”

“恩？”

“昨天真的很谢谢你打电话来安慰我，其实说实话我那时候真的怕极了。”

“别客气，我们是死党啊。”桃井惠子又一次拿起扫帚，有一下每一下的扫着。

“还有，昨天晚上那个恶劣的玩笑——”

“我懂的……”

“诶？”

“我懂的，”她又强调了一遍，拿着扫帚的手的骨节，泛着青白色，“我都懂的，青子。”

她已经走过她身边，所以并没有看见当她说完这番话后，中森青子始终抿着的嘴角，出现了一个泛着泪水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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