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次女

莫义师徒来到了园中别墅门前，别墅精致的装潢让即将宰人一笔的莫义眼里放光。

“咔——！”

兵士努力去忽略掉莫义那副财迷嘴脸，将别墅的大门缓缓推开，一股独特的香薰气味从门内弥漫出来。

“透骨香？你们家大人物还挺会享受。”

莫义作为一名大夫，闻过的香薰没有千百也有几十，这透骨香便是他熟悉的一种。

“吸入者身体会强制进入愉悦状态，这玩意我在科泽涅的窑子里见过，想必，这位大人物不仅位高权重，还一定佳丽满堂吧？”

莫义推理着，朝兵士露出揶揄的微笑。

“我不知道，不过听说大人对自己妻子忠诚无二，这透骨香大概是为了增进二人夫妻感情用的吧？”

“哦哟，你这个部下还真敢背后讨论自己主子啊？小心被听到拉去砍头哦？”

莫义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这倒把人家吓一跳，道声告辞后就灰溜溜地跑掉了。

“哎呀，看起来还是个挺可怕的大人，丫头，要选择到此为止吗？”

“不用了，我们进去。”

徒弟一改往日的腼腆，径直踏入了别墅内，莫义见状，只是摇了摇头，心中暗叹自己这徒弟自己还沉不住气。

“大人好！”

进门后，一个个佣人朝两人鞠躬问好，莫义感受到了迎面袭来的某种富人快感。

“嗯嗯，免礼，免礼。”

莫义摆手道，左右看了看红木的家具、金色的烛台，要见到那位大人物的想法愈发强烈。

“你们那位大人呢？为何不亲自来迎接？”

“这……”

佣人们面露难色，似是有什么话堵在嘴边，说不出来。

“大人正在休寝，还望莫大夫见谅。”

一个小胡子男人从楼上下来，脚上踩着发亮的皮鞋，众佣人盯着他，眼中尽是畏惧。

“嚯？那你们大人家中，是哪位害了病啊？”

莫义脸上挂着鄙夷之色，面前这个小胡子，他没放在眼里。

“是他的次女——奥莉温小姐，莫大夫还请随我来。”

小胡子正准备带路，可身后的莫义叫住了他。

“慢着，我们师徒二人被你家大人的部下急匆匆带过来，连饭都没吃好，要求吃个便饭不算过分吧？”

小胡子有些不敢置信地看了他一眼，周围的佣人也是如此，小胡子惊异于他不按套路出牌，而佣人则惊异于他敢这么跟小胡子说话，一时间对他的背景也好奇起来。

“莫大夫，你知道我家大人是哪位吗？”

莫义的回答是摇头，对此，小胡子露出轻蔑的笑。

“难怪，也罢，我作为家臣便告诉你吧，我家大人正是铁腕大公——奥德曼。”

“哦……徒弟，你知道那人谁吗？”

莫义的反应让小胡子大跌眼镜，他不明白莫义为什么还能如此淡定。

“铁腕大公，听说是很厉害的独立国的君主。”

“什么嘛，也不是很厉害呀。”

莫义开玩笑似的摊手彻底激怒了小胡子，这个小心眼的男人准备叫卫兵把他拿下。

“咻。”

一根微不可察的银针飞到了小胡子脖颈处，在一股刺痛感出现后，他突然沉默起来。

“丫头，找个地儿坐吧。”

说完莫义就走到了不远处的餐桌前坐了下来，徒弟见状也随便找了个角落。

“行了，你们几个去给莫大夫做顿饭，要最好的，明白吗？”

“是！”

几个佣人听到小胡子的命令后，立马就去了厨房。

“师傅，你干的？”

徒弟问道，莫义却是摇了摇头。

“是他觉得为师说的有道理，所以才发自内心这么做的。”

莫义接过小胡子递来的酒杯，酒杯里是普通的水。

“尊敬的莫义先生，您还有什么吩咐？”

小胡子还反常地给莫义鞠了一躬。

“没了，你做的够好了，管家先生，去处理其他事务好了。”

莫义把小胡子赶走，在徒弟异样的眼神里往酒杯上抿了一口。

“丫头，我且问你，你觉得人病好治还是人心好治？”

“我……我觉得都不好治。”

莫义听到回答笑了一下，把酒杯放到了桌子上。

“的确，对于医来说，不管是病还是心都难治，我也一样，只不过我看法不同——”

他把酒杯里的水倒在桌子上，徒弟对此则是一脸不解。

“我认为，人病，皆是来自人心，就如同我这一行为一样，随我心意所生，最终造就无可挽回的结果。”

“师傅，恕弟子无礼，我觉得师傅所言，虽有理，但不全。”

莫义轻笑。

“嗯，的确如此，但无关紧要，至少这理，在我眼中是成立的。”

“人因所欲而劳，积劳成疾是常事，就算我去治了一次，他们仍旧会病，这样说来，人生何尝不是一场生命和病魔的角逐？医，则是人为延长这场角逐的产物。”

莫义自顾自地说着，徒弟看他讲在兴头上，也没想着去打断他。

片刻后，佣人们端着菜肴过来，足足十几道，尽是两人未曾见过的珍馐。

“请慢用，两位尊贵的客人。”

一位女佣鞠躬道，正准备走时，莫义给了她一瓶丹药。

“辛苦了，这里是有些驻颜功能的丹药，你看着发吧，里面有你的一份。”

女佣拿着药瓶有些不解，但还是在莫义的催促下收了，这个举动被徒弟看在眼里。

“嗒，嗒，嗒……”

楼上传来清脆的脚步声，似乎是谁踩着高跟鞋在台阶上。

“看来是主人到了，待会儿你不要发言，明白吗？”

“弟子知道了。”

两人看着从扶梯上下来的女人，心情各异。

“……听闻莫大夫医术举世无双，今日一见，风格也是不同寻常啊。”

女人拖着一条酒红色长尾裙，眼中千娇百媚，似是魅惑众生的妖精一样。

“过奖过奖，女士您的气质超脱凡俗，想必身份也非比寻常？”

莫义起身，给女人倒了一杯红酒。

“呵呵，莫大夫说笑了，我一介女子何来超凡脱俗一说？只是这所庄园的女主人罢了。”

女人接过酒杯，坐到主席上。

“听闻夫人次女奥莉温小姐受病痛折磨，在下特来为其医治。”

听了莫义的话，女人眉头微皱，放下了正在细品的红酒。

“既然莫大夫是来看病，为何此时坐在餐桌前？”

“自然是吃饭，女士，我师徒二人来得匆忙，未吃口午饭，若是不补，恐怕医治令爱时，没法竭尽全力，延误了病情。”

他说着就往嘴里面塞了一块满是油脂的肉，吃得满嘴流油，徒弟见此连忙帮他擦了擦嘴。

“……没想到大夫不仅医术高超，嘴巴也那么会说啊？”

女人阴阳怪气道，莫义倒是满不在意，往徒弟盘里夹了点菜后，说道:

“没办法，毕竟有些时候我还是需要用嘴巴治疗一些身患顽疾的病人的。”

“哦？有趣，莫大夫何不说来听听？”

“因为有关病人隐私，不方便与夫人说。”

被莫义掉了胃口后，女人只是继续喝着红酒，看着这师徒二人把餐桌清理干净。

“嗯~多谢款待，待我二人稍作休整后，就可去医治令爱了。”

莫义把杯中的水都喝完，然后放在了佣人回收餐具的餐车上。

“大夫要休整多久？”

“嗯……好了，差不多了，麻烦夫人带路吧。”

他起身说道，女人瞪了他一眼，然后带起了路。

莫义保持着和女人一米的距离，免得她的裙尾被自己踩到。

“夫人，令爱的病症表现是怎样的？我想先了解一下。”

“她……她身上开始变得透明，甚至有些部位都开始消失，莫大夫，还请你救救她。”

女人象征性地抹了抹眼角，装作很担心的样子。

“我自然会尽力救她，可夫人，令爱这症状明显是中了诅咒，我这一介医者，怕是解决不了这个问题。”

莫义淡淡道，他叹了一口气，似在感慨什么。

“大夫你权且试试吧！若我女儿实在没办法救……”

女人没有把话说完，但师徒二人却已明白，若这个次女救不了，这家人可能就准备自己动手了。

“就送到这里了，大夫，拜托你了。”

女人走掉了，师徒二人站在门口，眼前是一扇普通的木门。

“……丫头，你退后，如果我进去半个时辰内没出来，你就服下那瓶行意丹逃走，明白吗？”

“……我明白了，师傅，我在这儿等你。”

莫义就当徒弟明白了，在让她退了三米之后，他径直打开了木门。

“哗——！！”

一阵黑色浪潮从门内涌出，把莫义裹了进去。

“师傅！？”

“自己小心，丫头。”

莫义留下这么一句话消失在了黑暗中，而他的徒弟只能对着一扇门手足无措。

“……又是新的医生吗？”

回过神来，莫义来到了一片黑暗的空间，里面除了一张白床外，什么东西都没有。

“……嗯，是这种诅咒吗？”

莫义拍了拍那并不存在的灰尘，走到了那个说话者的面前。

她是一个看起来才十又五六的淡金短发蓝瞳女孩，她穿着洁白的吊带裙，坐在白床上，双眼无比平淡。

“想必你就是奥莉温小妹了？我是莫义，是个大夫。”

他自我介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