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桌前,随意拨弄着几盒冻疮膏,门被敲响,是沈展琰,我指了指桌上的冻疮膏:“便是这些了,你看看。”
他大步走到桌前,打开一盒,往手上抹去:“你这些日子在屋里就在研制这些?”
“我手生着冻疮,又痛又痒,我是忍不了,便硬生生憋了十来日,把这东西倒腾出来了。”
他的语气有些霸道:“把你的手给我看看。”
我将手藏在身后:“你还是去和别人寻那治冻疮的法子吧,关心我做什么?”
沈展琰脸色发黑:“这是两码事,我寻治冻疮的法子也是因为你。”
“为的是三百将士,可不是为了我,少借花献佛了,我可不吃这一套。”
他的神色有些不自然:“我总不能昭告天下,我心疼一个姑娘,巴巴的满大街去找方子,虽是想这也能一并给将士用,只是若只为他们,我倒也不会太心急,都是铁血男儿,阎王殿上都能闯一闯,生些冻疮倒不至于让我上了火,只是每每用膳看到你的手总觉得揪心的痛。”
他打量了几眼手中的冻疮膏,有些自责:“是我不好,让你跟着我遭罪了。”
我笑着将手递给他看:“你看,是不是比以前好多了?”
沈展琰打量了一番我的手:“倒是比先前好些了。”
“你先前说我文不能武不成的,这下可知道我的厉害之处了?”
他扬唇,笑的很是快活:“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了,还望大人原谅我。”
我仰起头,很是得意:“我自是宰相肚里能撑船,不和你一般见识!我让乐正于渊去给我买几个短期的仆妇,然后加紧制作,便能给将士们人手一盒了。”
沈展琰笑意微收,声音也沉了些:“只是为什么这些是不和我商量,反而要去麻烦于渊?”
“不过是早上于渊来了我房中,我就顺口和他说了。”
他脸色有些晦涩不明,几番张合,最终还是开口道:“阿年,你和于渊走的太近了。”
我似乎像是听错了一般,迷惑的眨了眨眼:“沈展琰你说什么?”
“你别这样瞪着我,你听我说。”
“你是不相信乐正于渊还是不相信我,还是说你都不信?”
他毫不迟疑的摇头,声音没有一丝迟疑:“不,我信任你们,我没有怀疑你们,只是我心里会不舒服,虽知你们不会有什么,却连想着心里都有些难受。”
“若不是你,于渊懒得理我,我也不知和他有什么关系,我只是觉得乐正于渊在我面前时常提起你有多好,说不许辜负你,他当你是兄弟,也只你对我有意,所以千方百计在帮着你靠近我,你却要我和他保持距离,这样一比,颇有些高低立判啊,沈展琰,原来你是这样和他做兄弟的?”
沈展琰眸色一紧:“几时起,你和他关系要好了这般多,我不过说了一句,你变提起他的千般好了。”
我冷笑到:“你是不是有些杯弓蛇影,捕风捉影过头了?还是你送何晓鹿回去的路上,她又天真无邪的和你说了什么?”
“江婧年,你不要转移话题,这是我们的事情,何必要将她扯进来?”
“所以,这几日你神龙见头不见尾,你陪着你的小鹿,走遍大街小巷,不足以道,我在屋中研制冻疮膏,偶尔和乐正于渊说几句话,就成了错误?那我问你,你能不能和何晓鹿不来往,我倒觉得,你们走得太近了。”
“阿年,你这是在无理取闹,这不是一码事,不要混在一起谈。”
“所以你可以和女子亲密无间,我就不能和男子往来是吗?”
“小鹿幼时和我与清欢都是极好的感情,这一别就是十来年,她爹早逝,娘亲改嫁,在屋中又是爹不喜娘不疼的可怜处境,于情于理我都该多加照拂,更何况,这些日子,我真的有求于她,想找些缓解冻疮的法子,我沈展琰对天发誓,若是对小鹿有一丝男女之情,便叫我战死沙场,死无全尸。”
“所以你便觉得我和乐正于渊便是不清不白,你觉得自己问心吴坤,我便也只能认定你一人?你坦坦荡荡,别人未必也是心中无鬼,更何况,沈展琰,我和你也只是朋友,只是从亲疏远近来说,你我的交情更深一些,但是本质上,你、我、乐正于渊都是朋友没有差别。”
沈展琰喉结滚动,脸部肌肉有些紧绷:“你在告诉我,我和旁人在你心中是没有差别的?江婧年,我做不到看到你和我兄弟越走越近,上一世你嫁我为妻,却还是背叛了我,你和我曾经最好的兄弟在一起了,我完全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勾搭上的,明面上都是客气疏离,暗地里却已经是干柴烈火,这一世很好,这一世你是明目张胆,明里暗里都捅着我的心,我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再发生的,你是我的,你会是我的妻子,乐正于渊也是我一辈子的兄弟,我不许你们有什么事发生,我不想你和他,不想你和任何男人独居一室!”
“你那么好,你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有多好,你不知道,轻易的你就将我整个人的仇恨都瓦解了,我本是恨不得将你挫骨扬灰,却还是可笑的对你彻底动了心。”他逼近几步,将我逼到角落里:“江婧年,这一世,我绝不会看到你和我兄弟在一起,明日,我便会分一百精兵送于渊回大煜,也可换做送你回大煜,你俩必须走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