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乐线2 坦诚

沈展琰眼中和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明亮：“我觉得这样的性子，你天生就应该是将军夫人。”他凑近了几分，细细的端详着我：“不过是及笄了，不过是几日未见，却觉得你变了一副模样，以往便知道，你不是人前那样的忍气吞声，只是将那些嚣张和坏心眼都藏在温言细语中了，今天开来，却觉得你连那表面的伪装都不要了，就好像花儿盛开了，浑身是刺但好看的紧。”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那叫迫不得已，现如今虽然身处陋室，却是我自己的家，我自然是本色过活，不过我不觉得那叫嚣张和坏心思，你是在嫉妒我的机智和智慧。”

“相比之下，我更喜欢现在的你。”他侧了侧头又将我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江婧年，我重生之事，你到底是信还是不信？”

“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

“信，我就讲这些日子的心里话给你说了；不信，我便将这些话藏在心里。”

“我说我信，你可信？”

沈展琰一愣又是轻笑：“我信，我有时在想，你是不是也重生了一世，所以变得格外不同，可是我觉得你不是有所不同而是整个都不一样了，不同，是还有相同之处，不一样才是彻彻底底无相同之处，完全是两个人，我想着上一世的江婧年，若是我没有娶她，我是否会被她吸引，会在心中时时想着她，我心中的答案是否定的，我对她的那些珍视和感情，更多地是源于责任和愧疚，总是让她独守空房，操劳我府中的琐事，我觉得欠了她很多。”

“再想到这一世的你，是因为上一世的仇恨，我才格外注意你，想杀了你，却发现眼睛越来越离不开你，你的笑和怒似乎都黏在我心里了，你知道为何我放下了仇恨，能够不追究上一世于我而言，是血海深仇吗？不单单是因为你对清欢的帮助，更多的是，我觉得你和那个江婧年是两个人，我觉得再让我对着这样一个人，让我去杀了她，我下不了手，我觉得实在错杀，去杀另一个活生生的人，真的很奇怪的感觉，不过后来我也释然了，我都能死了再重生一次还有什么不可能发生的。”

“这便是那些你的心里话吗？”

他点点头：“是。”

“我知道了，谢谢你愿意对我说，等有一日，我若真的和你走到一起了，我也会和你分享我的秘密，不过我可以担保，除了这一个唯一的秘密，其他的我都会对你坦诚相待，我觉得无论是男女之情还是君子之交最重要的都是坦诚，多余的话就不多说了，我们且走且看吧，毕竟这些事不是靠说能决定最后的。”

他笑道：“好，一路随行，我自当奉陪到底！”

我和沈展琰并未再聊什么，兴许是夜深了，他说完没多久就走了，我望着窗外的树影，又望了一眼抽屉，嘴角出现浅浅的笑容，明日事谁能知了，也只能放手一搏，盼得最后真心路罢了。

只是我没想到过年这几天，也算是我最后几日的平静日子，这接下来又是一场场翻山倒海的风波，话说回来，即便是未跟随沈展琰娶边塞时，这过完年后的一个月，也是各种不风平浪静，我没有先去找洛殊安，而是选择了先和杜衡以及宋吟一一说清，也许我在积攒勇气。

没有黏糊不清也没有悲痛惨绝，杜衡和宋吟，两个人在某种程度而言，有些相似，都不是拖泥带水，斩不断理还乱之人，两人的眼神和语气我能感受到失落和悲伤，可是总比心中明知不会有别的可能，还不忍心抑或不舍得去挑明，说清楚了，道明白了，短期内，给彼此冷静的时间，或许以后，还能是莫逆之交，这样好的人若是失去了，当真是无比大的损失和遗憾。

而洛殊安，却是我最难开口的人，也是我最难拒绝的人，他曾经的痴傻，今日的清明，却都有清澈无比的眼神和善良，还未等我积攒到全部勇气和力量，这一日他却主动来找了我。

门旁响起了洛殊安的声音，他喊了一声我的名字。

“你怎么来了？”

“在家做等凌迟的感觉太难受了，我还是主动过来等你宣判吧。”

我心中有些酸楚：“洛殊安，我···”

“我都没有愁眉苦脸，怎么你反倒沮丧这一张脸呢？笑一个，笑一个就会风和日丽了。”

我依旧是愁绪满腹，挤不出一个笑容：“我，我有话对你说。”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如同前几日你和杜衡，宋吟说的一般。”

我垂下头，声音有些有气无力：“你看，在你面前，我什么都瞒不了。”

洛殊安伸手顺了顺我的头发：“我会告诉我爹，我和你不合适，取消这门亲事的，我也会慢慢接任洛家的生意，让洛家的产业变大，我清明一日就会保洛家一日，若有一日我又变得痴傻，希望阿年你还能和我继续做朋友，小呆也没什么不好的，至少每天开开心心。”

他又扶了扶我的肩膀，掌心热乎乎的，暖洋洋的：“只是你要有些心理准备，沈展琰他···皇上很忌惮他，却又一时半会找不到取而代之的人，你若真随了他，以后的日子变数可能会很大，我有些担心你，不过我也相信你，他和你都会努力过日子，不会让自己有事情，阿年，祝你幸福，我并没有放手，我的心里装的姑娘仍然是你一个，我会站在你身后就这样看着你，若你需要我就会出现。”

洛殊安说话的模样，格外认真，似乎再对我承诺一般，那双眼睛盛满了阳光清风，眼中有伤心却依旧弯弯的，浸透在笑意中，那悲伤也不是冰凉却还散出一些希望，就像他这人一般，无论何时何地，只要接近他，便觉得美好温暖，再也没有肮脏和诡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