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第七十章 男女之情

清欢豪迈的将茶盏放在桌上：“好了，茶也好了，我们说正事吧，夫君我就开门见山直说了，我不许你娶那个女人！”

洛殊安也学着清欢将茶盏往桌上一放：“对，我也不许！”

陈淮清茫然的抬头：“什么娶女人？”

清欢双手叉腰，气势十足：“你说你这次下山，是你师傅吩咐的，要你去找个蜒蚰和她一起磕头生娃娃。”

陈淮清认真地纠正：“不是蜒蚰，是颜悠悠。”

“管他呢，都不许你和她成亲！”

陈淮清眼中满是困惑：“娘子，你说的话，我都听不懂。”

我忍无可忍，打断这段毫无进展的对话：“陈大侠，我想问你几个问题。”

陈淮清抱拳作揖：“大娘请问，必定知无不言。”

我忍：“陈大侠不知成亲是何意，可知道男女之情是何物？”

陈淮清点头，一脸坦然：“我师父教过我，就是男女抱在一起打架，然后就会有个小娃娃出来了。”

我紧紧抿嘴，鼻子也忍不住皱了起来：“陈大侠可有师娘？”

陈淮清摇摇头：“山里只有我和师傅，没有大娘娘子的这些娘。”

“所以陈大侠自小和师父相依为命，隐居深山？”

陈淮清语气多了几分诚恳和敬意：“我是个孤儿，是师父在河里抱回的我，教我武功，教我学问，还教我男女之情，我所会的一切都是师父教给我的。”

教成这样还不如不教呢，好好一个孩子活脱脱教成了缺心眼。

“那为何令师突然让陈大侠下山呢？”

陈淮清挠挠头，嘿嘿一笑：“师父说他这辈子都没拥有过男女之情，还说我是他的徒弟，必须要青出于蓝胜于蓝，就让我下山，去找到那男女之情。”

“那颜悠悠姑娘，是和令师或陈大侠有什么渊源吗？”

“师父有次下山游历，救了一人全家的性命，为了感谢师父，那人将他自己的女儿许给了我。”

我沉默了一小会，笑道：“看来，陈大侠是不曾动过男女之情了。”

“等我找到颜悠悠，我就会了。”

清欢拍案而起：“我说了，你娘子是我！”

应声的是桌子破碎的声音，清欢怯生生的看了我一眼，扭着手指又坐下了，又小心翼翼的看了陈淮清：“夫君，这···这桌子不结实，是黑心木料。”

陈淮清细细看了几眼木桌残骸：“这是上好的红酸枝木，结构紧密，并不是残次木料，娘子力气大，若是师父见了，定会很开心。”

清欢喜笑颜开：“咱们师父喜欢力气大的？”

“是，他常说我比常人力气大上数倍，实属难得，却不想天外有天，娘子更是力大无穷。”

清欢低头有些扭捏，声音细若丝：“夫君，我虽力大，却也是小鸟依人的。”

我再次打断大力士二人组：“陈大侠，你非颜悠悠姑娘不娶吗？娶，也就是我们说的成亲，男女动情之后，便是托付终身。”

陈淮清点头：“师父有令，我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

我看了一眼清欢苦下来的脸，却攥紧的拳头：“陈大侠，这几日你和清欢相处的可算开心？”

陈淮清眼睛笑成了一条缝，显然是真情实意的笑容了：“娘子力气大，食量大，我和娘子在一起十分开心，师父说能吃是福，不许浪费粮食，娘子这一点做得极好，我看着也是受益良多。”

“那若要你日日和清欢同进同出，你可愿意？”

陈淮清如小鸡啄米一般点头：“愿意，看着娘子，我心里就觉得畅快，不知道为什么，我这一路走来，路上的人看我的眼神，总有些不对劲，唯有你们看到我，眼里没有那种奇怪的感觉，让我很舒服，尤其是娘子，她的眼里，娘子的眼里好像有火也有水，有时候看的我，心里烫烫的，嘴巴也渴得很，有时候又看得我，像泡在河里一样，舒服清爽，可这水火不容，我也不知娘子眼里怎么又能装水又能装火。”

听了这话，心下了然，这陈淮清对清欢是心生好感的，只是却不知这好感即使能进化成男女之情，再进一步，现在关键问题有两个：其一，这是个不懂情爱的莽汉子，即便动了心怕也是懵懵懂懂忽略过去了；其二也是当务之急最该解决的问题，如何让他卸了去和颜悠悠拜堂成亲的心思。

“陈大侠，你何时去玲珑巷？”

陈淮清不自觉的望了一眼清欢：“其实早就该去了，可是娘子···我这几日说要走，娘子就不开心了，我看着也不开心。”

杜衡久久未搭腔，突然出声：“你可识字？”

“师父教过。”

杜衡一脸正气，语气认真：“这人不通人情世故，你说再多，也是对牛弹琴，我去书局买些市面上流通的话本子来，让他多读几本，略略开窍，你也好和他说道。”

说完这话，杜衡也不和任何人打招呼，直挺挺的推门而出，我看着杜衡刚才坐过的圆凳，再回想起他一本正经说的那番话，不知心中怎么就浮现了一句话——五十步笑百步。

洛殊安看了一眼杜衡离开的背影，也板起脸：“太医哥哥说得对，对牛弹琴，我去家中取来爹爹的账本，让他看了，略略开窍了，你也好和他说道。”

我的脑子处于反应不过来的迟钝状态，就这样半张着嘴，看着洛殊安学着杜衡的姿势，走了出去，这是什么···一百五十步笑一百步吗！原来这家伙还有个喜欢学样的习惯，我叹了口气，再转过身子，却看到清欢已经凑到陈淮清身边，甚是亲密。

我出声提醒：“清欢，你坐的离陈大侠也太近了吧。”

“不会呀，我还想离夫君更近些呢。”

“江大娘，你别一口一个陈大侠叫了，听着我不自在。”

我叹息：“那你也别喊我大娘了，成不？”

“那我喊你娘子吧。”

清欢怒：“你的娘子只有一个人，就是我！你随着我喊，就喊阿年。”

“阿年，你也随着娘子一般，喊我夫君吧。”

清欢更怒，嘟嘴瞪着我：“阿年，你就喊我夫君狗蛋。”

我脸部有些抽搐，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若不是知道陈淮清是什么样的人，我几乎要怀疑他是装傻充愣占我便宜了。

我艰难的开口：“狗···狗蛋。”

陈淮清回应的很迅速，也很快活：“是，阿年有什么话要说？”

“清欢这般挨着你坐，你可开心？”

陈淮清摇摇头：“我不喜欢娘子贴着我。”

清欢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为什么！”

“你过来，我就觉得有些不自在，身上发烫，又有点痒痒，就好像是三伏天好多天没洗澡一样。”

“你！我身上又不脏，我可是天天沐浴，绝对不脏！”

陈淮清慌忙摆手：“我，我没说娘子脏，只是有些坐立不安。”

我咬着牙豁出去了，为了清欢的幸福！凑到和清欢一样近的距离：“狗···狗蛋，我贴的这般近，你可否也觉得不自在？”

陈淮清有些惊讶：“大···阿年靠近，我不觉得坐立不安。”

清欢叉腰，同时瞪着我和陈淮清：“我说了我不脏！阿年，你是一天沐浴好多次吗？”

我咳嗽：“这个不是沐浴的事情，清欢你稍安勿躁。”之后低声在清欢耳边说：“等会和你细说，莫慌张，相信我。”

清欢鼓着嘴，终究是听了我的，却赌气一样的坐的离陈淮清远了些。

陈海华呼了一口气：“娘子你坐远些好，我心都跳得慢了些。”

清欢瘪瘪嘴，侧过头，没有理会他，而陈淮清只是默默后脑勺，继续大口喝茶，我看着桌上快要见底了的茶水，又起身唤小二续了壶水来，也不知道杜衡在故弄什么玄虚，把好好的人渴成这样了，正想着，杜衡和洛殊安一前一后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