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第六十三章 牵挂之人

又过了三日，衍香楼内。

暗卫单膝跪地，抱拳：“主子，安排送信的人已回。”

无双公子不在意的点头又抬头：“同去的乐正于渊呢？”

“他未同回，仍在北塞。”

无双公子笑的很是愉悦：“一个从未习武之人，三日从京城赶至北塞，不死也要脱层皮了，吾心甚慰啊。”

暗卫垂着头不敢说话。

无双公子眼神掠过暗卫：“你想不明白为何将送信一事告诉乐正于渊？”

暗卫身子微颤，语气有些惶恐：“主子的想法，属下不敢妄自揣测。”

“将送信一事告知乐正于渊，乃是双赢，我卖他一个坦诚，沈展琰是他好友，那江婧年也是他关注的，他自然能感受到我合作的诚意，往后的路，也会顺一些，而通过此事，本王也知道，人心果真是火热的，入了他的眼，成了他认定的兄弟，他果真掏出了心去为这些人着想，譬如他的亲兄弟，大煜的皇帝，譬如他的好友，大煜的玉面战神，只可惜啊，一个居最高的皇位，一个握最重的兵权，乐正于渊一个不慎，便是引来大祸。皇兄皇兄，先皇后兄，想来乐正于渊也是心知肚明，一清二楚，这才越发得文本人间，沉溺美色，做个闲散王爷罢了，只不过是拖延些时间，大煜皇帝不会听之任之的，这皇兄和挚友，乐正于渊只要的起一个。”

他玩味一笑，目光透亮：“本王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看到那一天了。”

暗卫将头埋得更低：“主子果然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

他再次笑：“玄丙，你可知你的家人在何处？”

暗卫猛地抬头，双目瞪圆：“主子！你！”

他慢条斯理的抚弄着指甲：“你的妻女，我都已安置在你的居所了。”

暗卫脸色由惊恐转为喜色，又浮现出疑惑：“主子，为何突然将属下的妻女接来大煜？”

无双公子口气有些发凉：“你以为我的两个哥哥是干坐着，不做事之人？特别是我亲爱的大王兄，又岂是好糊弄之人？玄甲死了，他就有所怀疑，近期内，你汇报给他的消息又都是些不痛不痒的，你的妻女早就被他安排的人日夜检查，为的就是将你牢牢控制在手里，我既要让你用心为我做事，自然不会亏待你，现如今，苍国便不再有你妻女二人，有的只是一场大火，留下一大一小的两具女尸。”

暗卫沉默良久，最后重重磕头：“谢主子，属下定当回报主子一片恩情。”

无双公子摆摆手：“我于你无恩无情，我要的只有衷心和能力，二者缺一不可，你若做到了，我虽无法许诺对你和颜悦色，但是可以保证你的妻女，一生平安富贵。”

“这边够了，请主子放心，便是不为其他，只为我妻女，我也会尽心尽力，为主子办事。”

无双公子起身“识时务者，必成大事，好了你也回去见见你的妻女，明日再来吧。”

暗卫再次磕头：“玄丙谢过主子，告退。”

暗卫起身离去，一袭蓝衣转身，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语气有些困惑：“心中有牵挂之人···那是一种什么感觉？为什么要让心里有那么多不确定的因素，为什么要让自己的情绪被旁人干扰？我没有牵挂之人——也没有人牵挂我，父王不喜我，母妃厌弃我，我的存在，让他们更加两看相厌，不过总有一人，你们会更后悔将我带来这世上，我拓跋麒，要让任何人都无法忽视我，对我俯首称臣！”

一阵微风入室，烛火摇曳，忽明忽暗的灯光，为这一室更添了些朦胧。

同夜的另一处地。

谢子宸眼中的情谊毫无修饰，深不见底：“岚之，你可知为何夜深后，我带你出来？”

岚之看着潺潺溪水，摇头：“不知。”

谢子宸双眼微眯，溢满了道不尽的宠溺和甜蜜：“再过两盏茶的时间，便是你的生辰了。”

岚之抬头，四目相视：“我的生辰？”

他轻轻握住岚之的手：“是，你的生辰，我要让这一刻，你的身边只有我，你的眼中也只能看到我，岚之，不要离开我，一辈子都和我在一起。”

岚之目光有些涣散，似乎飘向了极远的地方：“一辈子吗···”

“每一天每一月每一年，都要和你在一起。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岚之抬头看向谢子宸，笑颜如花：“这可是你说的，不许骗我。”

谢子宸看着月色下的爱人，心中柔软无比：“生不松手，死亦然。”

岚之重新靠回谢子宸的怀抱，声音呢喃，随风飘去：“死在一起啊···等我去找表姐时，便随你的心愿，送你一程吧。”

夜色微凉，月明星稀，男女依偎在暗色中，呢喃着最温柔的情话。

谢子宸约摸这时间，声音越发柔情：“岚之，生辰快乐。”

岚之有些出神：“生辰···今天是我的生辰，今天是我的生辰啊，子宸。”

“是啊，傻姑娘，今天是你的生辰，用不着一遍遍的重复，说罢，想要什么生辰礼？”

“生辰礼？”

谢子宸笑意加深，桃花眼眯成一条缝：“是啊，我的傻姑娘，想要什么生辰礼？”

岚之直视着谢子宸的眼睛：“你只记得今天是我的生辰吗？”

谢子宸眼中略有疑惑：“你若愿意，日日都是你的生辰，日日都送你生辰礼。”

静默，月色如梦，岚之突然扬起笑脸，探出玉指：“我要池中长得最美的那支花。”

谢子宸笑盈盈的望向池中：“开的最大的那一支吗？”

岚之点头，谢子宸毫无犹豫，撩起衣袍跃入池中，已是深秋，也是后夜，赤水侵入衣裳，也是冰寒刺骨，谢子宸略略皱眉，很快又双唇含笑，费劲的趟过池水，向池中那支花走去。

岚之看着全身湿透，却笑得十分开心的谢子宸，眸子黑的发亮，暗沉沉的，看不出任何情绪。

谢子宸举着花，站在池水中：“岚之，接着。”

岚之探出手，从谢子宸的头部略过，犹豫了片刻，又移到花前，终究是接过了。

谢子宸从池中爬上桥，虽牙齿忍不住打颤，嘴角和眼中却是满含笑意。

“冷吗？”

谢子宸点头又摇头：“冷，但是心很暖。”

岚之看着手中的花：“子宸，你爱我吗？”

谢子宸略收笑意，眼神也沉淀不少：“爱到骨子里，却唯恐爱的不够。”

“为何爱？”

谢子宸侧头思索了片刻：“傻姑娘，爱便是爱了，哪里有那么多理由，倘若非要个理由，那便是，你是这个世间最好的姑娘，我无法不爱你。”

岚之喃喃道：“世间最好的姑娘吗···”

“见了你，我就死心塌地的爱上你了。”

岚之摇头，轻语：“世间最好的姑娘，最好的人，已经不在了···”

随后抬头，又微微一笑：“谢谢你的花，我很喜欢。”

谢子宸眼笑眉飞，整个人都亮了起来：“有你这句话，我就算死了也心甘情愿。”

岚之转身：“走吧，夜凉，回头邪风入体就不好了。”

谢子宸看着月色下的红裙，眼底露出一丝满足的宠溺，笑着跟了上去，月色中，一长一短的黑影，慢慢消失在了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