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俱往今昔1

笙箫默目光深邃，他的眼前，好像浮起了东华离开长留后的第一晚。

那一晚，月色很好，东华传音约他到现今的花岛相见，他们，谈了很多东西。具体而言，是东华一直在说，他一直在听。

他说，修行一世，他从未听说过，要靠杀生来解的劫。

他说，他从来不知道，一个普通的凡人，只因成了最不该动情之仙的爱人，就要灰飞烟灭，永不超生。

他说，他对现在的仙界各派，实在是太为失望。

他问自己，可否见过，普通弟子，什么都没做，结果因为掌权者争权，被废仙身，甚至魂飞魄散。

他说，每年被仙界以各种理由处死的仙人，比被魔界杀害的还要多。

他还和自己转述了杀阡陌阴阳怪气的句话：没了妖魔，六界就不是六界了。仙界的阵营很快还是会分出正邪。仙界对自己人都能下此狠心，何况对敌对的人？

最后，他说，做一个正仙，要被各种仙律门规束缚，反而碍手碍脚，什么都不敢做，还不如做一个散仙，自由自在，扶正除恶，替天行道。

也是从那时开始，笙箫默才知道，东华原来一早就有了离开长留的念头，九姑娘的死，估计也只是个导火索罢了。

忽然，咣当一声响，是花千骨手中的酒杯落在了地上，摔成了碎片。

笙箫默猛地回神，看着失神的花千骨，一个念头在他脑中闪现出来：若掌门师兄也能像东华师兄一样，早早想清楚这些，面前这一对璧人，也不至于落到今日的下场。

太阳再次渐渐躲回地平线之下，销魂殿上的几人相互告别，然后各回各家。

卧房。花千骨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飞回来的，甚至自笙箫默说过话之后大家又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她也不知道。

笙箫默的话，确实给她带来了极大的触动，她不得不承认，笙箫默说的是对的。自己的肩上，确实压着沉甸甸的责任――未来的长留，还有，今日的蜀山。

东华上仙的经历，带给她的震撼更大。但她对东华上仙的选择，却并不敢苟同。她相信，办法总比困难多。

自这日起，花千骨便彻底收了心，认真的修行法术剑术，认真的和各位长老学习东西，不再整日向着到处玩闹。默狐狸说得对，她是师父的徒弟，是长留的掌门首徒，还是的蜀山掌门。她必须要早日成长起来，早日承担起自己应该承担的责任，为师父分忧。

她不知道，随着年龄和阅历的增长，自己会不会成为东华上仙第二，但是她知道，自己会尽全力做自己，不忘初心。

这日，周寒锐上完课，倒是还有些时辰，于是他也不忙着走，时机正合宜，花千骨便问出了存在心中很久的一个疑虑。

“老师，学生有一事不明，为何诛仙柱用的次数并不多，却要立在大殿正前方呢？难道不觉得碍事吗？况且，上面干涸了数千年的血迹，看着还怪瘆人的……”花千骨合上书，求知若渴的看着周寒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