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肆：游船惊魂

　　是夜，黑暗笼罩了沛县。可街上还是人来人往，街道周围的店铺没有关门。我在的这所客栈里，打开窗，能看见远处江水上的廊船。

　　那里的烛火照亮了江水，船上有笼着轻纱衣的舞女和抱着琵琶弹奏的歌女啊，以及更令人不齿的享受着美酒和美人的达官贵族。他们被酒劲熏陶，看不见真实的世界。整日活在这纸醉金迷的时光里，第二天醒来照样道貌岸然的度日。

　　我冷眼看着河上的繁华，看着从水里浮起的青烟。他们的欢笑和动作，我似乎都能听在耳里。我想起城外破庙里的那一大群乞丐，他们挤在狭小阴暗的地方，衣不蔽体。他们和这群达官贵人享受的是同一个黑夜，但是不一样生活。

　　我心里暗暗结了一个计划，因着这个计划，一眨眼的功夫，我便到了河边。我离这艘船，大约七丈（约23.5米）

　　我幻化成一只鱼潜入了河水中，摇了摇尾巴便翻起巨浪。水面翻滚吐着白色的泡泡，在不停的暗流催化下，水面变得浑浊不堪。我看着河上那金碧辉煌的船从原先的趾高气昂一下变得渺小起来。还没等船上的人反应回来，又是一个巨浪扑船。那艘披金戴银的船也“瑟瑟发抖”起来。

　　“怎么回事？”我听见船上有人在喊：“蠢才！快去看看发生什么了！啊——”声音吵杂，我听不真切。

　　一下又一下，河上从来没有掀起如此巨浪。终于，船翻了。

　　这一下惊动了岸上的人，他们奔走相告，却没人下来救他们。

　　方才那些沉浸在温柔乡的达官贵人，这回一个个都在冰冷的河中艰难地挣扎着。事发突然，巡逻的士兵来不及赶往这里。

　　我屏气潜游到一个大腹便便的官员身旁。那人因为身形不得不使出浑身解数来保持身体能浮在水面上。此刻他艰难的趴在一方小木板上，那木板被他庞大的身躯一靠显得有些渺小可怜，不停地在水面上浮浮沉沉，似乎是要甩掉身上这个肥胖的官员。

　　我看着这一幕，心中忍不住嘲讽起了这个人。稍稍施了些法，一排大浪卷起，直挺挺拍在这胖子脸上。这人正要惊呼一声，却被扑面而来的潮水哽住了喉咙，白眼一翻便晕了过去。而他手中那块木板精准无误地落到了一个同样在水中挣扎的舞女的面前。那舞女一看那木板，便像看见救命稻草一般，夺过便借着木板的浮力向岸上游去。

　　我淡然地收回视线，那胖子不再挣扎之后，反而浮在水上没有沉下去了。这样也好，给他们一个教训便是，若是死了人，对哪一方都不利。

　　此时岸上有人爆发出来一阵阵惊呼，我扭头一看，瞳孔猛地一缩，大脑此刻一片空白。

　　之间刚才还金碧辉煌的廊船，此刻已然冒起熊熊大火，即便是它泡在水里也阻挡不了这火势！

　　这是怎么回事？方才发生什么了？我大脑一阵一阵地发懵。

　　就在这时忽然看见一个黑影顺着尚未完全点着火的船身爬上了船上，此刻已经有人发现了他，大喊着：“有人！有人爬上船啦！”

　　可那黑影似乎不为所动，站在倾斜的船身上，冲着岸上似乎是拼尽力气喊了一句：“狗官！还我妹妹命来！”

　　喊罢，便纵身跳入火海，任凭火焰吞噬他的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