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玖：受封总揽

“朕久闻采薇之名，年幼而斗邪魔，不曾少败。心有所向，故急召而来见。见卿风度尚佳，如所传。当下交谈，寥寥几言，更见谈吐不凡，荣辱不惊，朕心甚说。其之风流大任堪称，即不顾惯法，先封凡界督总揽，有号玉福和瑞也，此间三年，下凡查历，再回述职。”

“朕虑莲山寥无人烟三年，定将不堪败旧。有命坊工部于灵秀之地——银镜池水修缮府邸，规格均以仙君之最礼制安。”

“朕有望大小官员，皆尽责尽力。所述凡界之事皆物事有据，不可粉饰太平、不可掩盖功绩；所述须公正无偏，不可闲懒胡报、不可存私隐瞒。如此两实，是告仙君总揽箴言也。”

“投之重任，报之更甚。故望仙君字，有心之六界苍苍。乃朕之所望如也。”

中墨侍者宣读完毕，我俯在地上，深深磕了个头，高呼：“臣采薇仙君谢恩接旨。”伸手接过敕旨，抬头就对上了中墨侍者神色复杂的眼神。

见我抬眼看他，他明显慌乱了一下。但仅仅只是一瞬，很快的掩盖了过去，堆起了满脸笑意，谄媚地说：“小仙在这里恭喜仙君了。仙君好福气，这可是个不可多得的肥差啊。”

“肥差？”我挑了挑眉，反问道。凡界督总揽这职位虽能在天界与凡界中自由走动，但平日却远离天宫，若当肥差，实在难说。

“是啊。”中墨侍者十分有眼色地解释：“别说这总揽已算品阶较高的，单说这灶神也是人间的总揽，每年回天庭述职。说些人间太平，君王贤明，夸耀夸耀玉帝的功绩。这赏赐就如流水般来了，旁人可羡慕不来，仙君真是好福气啊。”

我推敲一番中墨侍者的话，皱了皱眉道：“这岂不是述职不公？”

中墨侍者见我一根筋，不只是有意巴结，还是好心提醒，居然压低声音，耐着性子说：“这官场上的人都这般，仙君却一味求着那些是没有出路的。臣下好心提醒一句，若是仙君述职说些不该说的话，惹了玉帝恼，怕是叫人仕途难堪。”

我心里细细考量了一番他的话。不可！真人君子岂会为一时安逸而欺于人？这般可叫人良心难安，我心里直摇头。然而面上却不能表现出来，毕竟人家好心提点些官场暗事，也不可让人面子上过不去。结下了仇恨，终归是对自己不好。

这般想着，我假意笑着对中墨侍者道：“侍者在这儿站了些许时候了，进来喝杯茶吧。”

中墨侍者爽快的答应了，倒令我惊讶。便命一个二等的侍女端茶，自己由东沉，引着中墨侍者往内厅去了。直到后来我才明白，这什么时候请茶也是讲究的。譬如我这个时候，请中墨侍者喝茶，他是断不能拒绝的。这叫结份善缘，若是拒绝了就相当于拒绝了主人家的好意，与我与他都不是什么好事。

我当时并不知道还有这些讲究，若是知道，绝对立即打发他走，怎么会留他下来在眼前添堵？不过知道这些也都是后话了。

边喝茶边寒暄，过了一刻钟，总算把中墨侍者打发走了。我疲倦地揉了揉眉心，斜倚在桌案旁，一手撑着脑袋。摆摆手唤来了静静地侍立在一旁的东沉，他见我疲倦，悄无声息地上前来，问道：“仙君有什么吩咐？”

我随手指了指桌上喝剩下的茶和吃剩下的糕点，道：“你找些三等的厮役把这些撤下去。另外找些侍女替我更衣。”我腿的酸痛强忍着爬起身来，这费心费力地半天下来，腿和胳膊都酸痛不已。

我走了两步，突然想起了院里的奴婢，又对东沉说：“趁着现在，你把院里大大小小的奴婢全召集起来，待我更衣完毕，将要有话与她们说。”

待我换下厚重的朝服，穿上轻薄的常服后，踱步前往了前厅。此时直节堂的所有奴婢都分了四列，恭恭敬敬地站在正厅等候了。我登上主位，刚一坐下，面前的侍女厮役齐刷刷地跪下，恭祝我受封总揽。

我微微勾唇，似笑非笑地将视线从东沉身上划过，后者低下了头。如此整齐划一，必然是东沉事先吩咐过得。不过我也不想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东沉乐意耀他直节堂管事的威风就让他炫耀吧。正好省了我成天忧心着手下不忠，且着确实能在奴婢中快速树立好威信，只需要拿捏好东沉度便行。

走下主位，在林立的侍女厮役中随意走了两圈，见他们个个神色恭敬，眼观鼻鼻观心，大气不出地模样，我满意了些许。不兜圈子，我开口道：“各位其中有的是随我在莲山亲侍多年的，有的是来了直节堂才侍奉的。”

“无论怎样，你们原来在哪里当差也好，心思里存了谁也好。既然来了我手底下，自然是要一心一意地向着我的，心有二主者，在我这里就是得打了再撵出去。”说道这里，我故意停顿了下，观察了各个厮役侍女的反应。各个皆是脸色无异，不知是身正不怕影子斜，还是城府太深，情绪不轻易外露。

不过往后还得靠着这些人做事，也不可把话说的太绝，想到这里，我又柔声道：“当然若是你们老老实实的替我干事，好处必然是少不了你们的。”

“各位跟了我也有段时间了，大家都是机灵的。我便向玉帝讨个恩典，求你们跟了我，随我去灵境池的新邸，如何？”此话一出，厅下的奴婢也绷不住了，纷纷交头接耳地讨论起来。

还是东沉最先反应过来，跪下高呼道：“奴谢仙君大人恩典！”接着厅下的厮役侍女才如梦初醒般纷纷跪下，也跟着高呼道：“奴婢谢仙君大人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