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初露锋芒（一）

　　约么过了一炷香的时辰，寒寂的九位皇子便到齐了，皆携了各自的影臣按次序坐下。

　　二皇子席君俶最为年长，自然是坐在上首位。往后依次是三皇子席君宇、四皇子席君黎、五皇子席君烈、六皇子席君寞、七皇子席君珩、八皇子席君诚与九皇子席君奕。

　　顾罹冷眼看着，将眼前一众皇子与竹简上生硬的文字一一对应。

　　除却试炼之日略有了解的尊王席君俶与越王席君烈，对剩下的几位皇子，她也有了初步的看法。

　　三皇子席君宇早年与席君黎一同封王，赐号“锦”。就现有的资料来看，是个标准的花花公子，无心朝政，只爱美人。

　　六皇子席君寞，人如其名，默默无闻，无甚出挑之处。虽已年满二十，却仍未封王。七皇子席君珩与其为双生之子，大约是生母平庸的缘故，也是资质平平，不受重视。

　　八皇子席君诚，虽聪慧机敏，奈何生母是宫人出身，不得皇帝宠爱，平日里只与席君黎亲近，最看不惯席君烈的做派。

　　九皇子席君奕，正宫嫡出之子，是当今皇后除已故太子外唯一的儿子，年仅十三便封了楚王，可见极受重视。

　　顾罹方想着，就见一道人影喊着四哥扑向了席君黎。她伸手去挡，却见席君黎示意她无妨，任由席君诚扑到自己身上。

　　“四哥！两日不见，君诚可想你啦！”

　　席君诚孩童心性，纯真可爱，席君黎心中也是十分疼爱他，抬手揉揉人发顶道：“四哥也想着你呢。今日围猎结束，同我回宸王府住几日可好？”

　　“好！君诚最喜欢四哥的府邸了！”席君诚笑的愈发开心，干脆站在席君黎身边，再不离开。

　　此时，一道不怀好意的声音传来“呦。八弟今年多大了？怎么还和从前一样喜欢做四哥的跟屁虫啊。”

　　顾罹不抬眼都知道，出言挑衅者，必是席君烈。

　　席君黎牵住席君诚的手，淡笑着回道：“我与君诚不过是富贵闲人，比不得五弟于朝政多有建树。同是长日无聊，自然彼此亲近些。”

　　一旁九皇子席君奕瞥了一眼这边，稚嫩的声音插进来：“五哥说笑了。八哥和我今年不过十三，本就该无忧无虑。国事虽繁重，但我朝皇子众多，有父皇和各位皇兄为我们遮风避雨，实乃君奕之幸。”

　　席君烈眉头一皱，却也反驳不得这位嫡子的话，只得低头啜了口茶。

　　“既然诸位皇子都到齐了，尊王殿下发个话，咱们开始吧。”营帐正中，一颇为沉稳的中年太监道。

　　席君俶显然对这位太监礼敬三分，点了头吩咐：“还请陆总管讲讲此次围猎的规矩。讲清楚了便即刻开始。”

　　“今日围猎。由九位殿下各自的影臣参与，分为两轮。第一轮，影臣骑马佩弓进林，一个时辰内猎物多者优胜，取前三甲进下一轮。第二轮，空手进猎场，圈地放猛兽。圈内设十只木箱，箱中或有生肉或有兵器，影臣需打开全部木箱方可结束围猎。此轮中，开箱数最多者优胜。”陆明清清嗓子，补充道：“木箱未全部打开之前，影臣不可出圈，锦衣卫不予施救，各人性命由天。”

　　顾罹蹙眉，心道这第二轮是什么规矩，说是人来猎杀猛兽，可这分明像是把影臣当做猎物，任猛兽屠戮。心中哀叹。这天家的乐趣，果然是不同常人……

　　“呦。这好像不是往年的规矩啊。”三皇子席君宇微眯了眼笑道：“这么凶险，赢了可有什么彩头？”

　　他本就生的风流俊逸，一笑之间，立即引得不少婢女偷偷看向这边。

　　“本王闲来无事，想了个新玩法。怎么，三哥可有意见？”席君烈偏头看向席君宇，眼里尽是满不在乎，像在看一株毫无杀伤力的芦苇，一开口就压低了帐中的气压：“这彩头嘛。是古籍上记载的奇珍药材——水灵芝。”

　　席君宇倒像是习惯了这位五弟的轻视，只搂着怀中的一位美人道：“三哥没意见。只不过兰儿才跟了本王两日，舍不得她再出去舞刀弄枪的。反正本王对这水灵芝也没什么兴趣，就不参加这围猎了。”

　　听得他如此说，顾罹不由得看了那美人一眼，那女子也正好看向她。两人视线交汇，才发觉那女子竟是被席君宇挑走的影臣苏兰。

　　在暗影阁的时候，顾罹和苏兰的关系还算不错。在她的映像中，苏兰性子柔软，擅毒不擅武，虽身姿窈窕，容貌却不甚出挑。不想跟了席君宇，浓妆之下也是艳丽非凡。

　　苏兰倚在男人怀里，悄悄对着顾罹眨了眨眼打招呼，开口向自家主子谢恩：“多谢主子疼惜。”

　　这时，一直默默无语的七皇子席君珩突然说道：“《稀世录》中有载‘水灵芝者，清心明目之良药也。生于风雪极寒之地，五十载成一株。有缘则遇，心不诚者难求。’据寒寂百年之史而言，也只有先帝登基时曾得过此物，服食后颇有奇效，年逾古稀，双目仍有鹰隼之利。”他向着席君宇一拱手，目光却自席君黎面上轻轻划过：“如此有价无市的珍宝，三哥却说无意，可见心胸旷达。”

　　清心明目？！顾罹站在席君黎身侧，敏锐的感觉到他的呼吸有片刻的停滞。失明的他大约是知道这灵药的存在的！

　　一边，席君烈似笑非笑接过席君珩的话，眼睛却是定在席君黎面上：“七弟真是博学。呵。坐了这么些时候，话也说明白了，咱们各自散了整顿整顿，开始吧。”

　　席君烈的眼神冰冷，席君黎自然是感受到了的，但他并未作何回应，只扶着顾罹的手腕起身向外走。还不忘叫上一边气鼓鼓正要说些什么的席君诚：“君诚，我们先走，许多围猎之物还未准备。今日晚膳怕会推迟，四哥带你去用些点心。”

　　营帐外，不知何时起了风，吹得草木沙沙作响。他握着她手腕的指尖紧了紧，又忽的松开。

　　顾罹仰头去看男子的脸，一如既往地风轻云淡。那一瞬间，她的心里不可遏制的出现了这样一个想法：我要赢。必须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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