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瑶推开窗向外看去,就见殿外的几株玉兰树挺拔苍翠,枝叶相交间斜斜地飞出几角屋檐。
“闻溪……”
轻轻一声呢喃,仿若在心底打了个转,百转千回、缱绻缠绵……
“仙督,夫人送来一碗燕窝粥,可要端进来?”
金光瑶微微垂眸,敛下眼中的冷芒,“进来吧。”
门应声而开,修士恭敬地将碧玉盏放至桌上,继而立在一旁等候吩咐。
金光瑶掀开碗盖,舀了一勺送进嘴里,继而看向修士,“等会儿去告诉夫人,她身份尊贵,今后这种事不必再做了,一律交给厨房即可。”
“是。”
“好了,下去吧。”
“是。”
修士恭敬地退出殿门,仔细地将门掩好。
低头看了看桌上的碧玉盏,金光瑶的眸光明明灭灭,随即连碗带粥一同扔出窗外。
什么燕窝粥,还不如闻溪给他煎的药好喝……
在不夜天城潜伏的那几个月是他这么多年来最开心的时光。
每当他疲惫不堪时,那个少年就会把自己的肩膀借给他……
发现他得了风寒,他会给他煎药,会塞给他止苦的蜜饯……
现在想起来,他仍是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自己的房间,又是如何偷偷进来的……
金光瑶无声地笑了笑,指尖轻轻捻着花瓶里新折的几枝玉兰的花瓣。
那人身上总有淡淡的玉兰花香,这玉兰也的确像极了他……
素面粉黛浓,玉盏擎碧空,何须琼浆液,醉倒赏花翁。
他可不就是这赏花翁吗……
金光瑶自嘲地笑笑,起身走进密室。
阴暗逼仄的斗室中央挂着一个男人,一人用剑一刀刀刮着他的皮肉,然而刚刚刮过的地方又慢慢长出新肉……
金光瑶冷笑着立在一边,慢条斯理地理着自己的衣襟,“感觉如何?父、亲、大、人?”
男人呜呜地惨叫着,眼珠赤红,满是森然恨意。
金光瑶上前捏住男人的下巴,笑眯眯地看着他道:“你说你,动谁不好,非要动他?若不是你……”
话戛然而止,金光瑶甩开手,掏出手帕仔细地把手指擦了一遍,旋即将手帕扔在他脸上。
“金光善,我可把永春丹都给你了,让你不老不死,你可不能辜负我的一片心意啊……”
话落,金光瑶勾着唇角走出密室。
“九年了,闻溪……”
金光瑶将床头的卷轴摊开,目光痴然。
画中的少年眉眼如画,左手持一柄通体青色的长剑,背后红黑色调、肃穆庄严的大殿也沦为陪衬,正应了那句“萧萧肃肃,爽朗清举”。
直至天边泛起了鱼肚白,金光瑶方才把卷轴细细卷起收好。
“闻溪,今年的玉兰比去年开得更好,你什么时候回来看看……”
殿外的玉兰树优雅端庄,苍翠繁茂。
我大抵知心有庭树,亭亭一如你风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