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有着城市灯光的干扰,但夜空依旧无比纯净,不是纯粹的黑,而是稍稍有些发蓝,像一块柔软的天鹅绒。那些星辰就是无数散落在天鹅绒上的钻石,静静闪烁着微光。
灰原,你是否也在和我一样,仰望着这些从遥远星系外传达过来的穿越了亿万光年的绚丽星光?
柯南在床上翻了个身,凝视着窗外的那片灿烂星海,眼前突然浮现出那个有着茶色头发的女孩的脸庞。
他突然发现自己确实是非常非常想念着那个女孩的,虽然她毒舌,她不可爱,她总会捉弄他。
可这些都是他身为江户川柯南的这段日子里所接受并熟悉的一部分,如今却猛地全部消失了。
心好像被挖走了一块似的,空落落的让他难受,但又找不到可以替代的东西来填补它。
原来,在他不知不觉中,这个女孩早已经紧紧揉进了他的生活里。那么的根深蒂固,不可或缺。
灰原哀你会保护我的吧?
耳畔突然回响起灰原的这句话,一如女孩仍然留在他的身旁时,在他的耳边吐气如兰。
嘿,灰原,此时此刻,你是否就和博士一起躲在一间房间里默默地想着如何逃出来?你有没有想过我什么时候会去救你呢?
柯南抬起手,伸向那片浩瀚的夜空,仿佛想触摸什么一样,但划过指缝的终究只有那飘渺的空气。
柯南不要怕,我会去救你啊……
他轻声说。
此时已是深夜,但东京街头仍像一条由车辆和灯光组成的河流,蜿蜒流淌在道路两侧浓密的泡桐树影里,城市里的灯光像是潮水。
偌大的酒店房间里,一位带着黑色针织帽的短发男人正把一支完整的枪拆卸成部件,一件件地放进枪盒里。
最后他放入最后一个部件,扣上箱子,把箱子拎起来放到桌上。
万能龙套你选好明天的狙击位置了吗?
一名看上去有着外国人血统的女孩微微抬头看了一眼,便低头继续自己手上的工作。
万能龙套2已经选好了。
男人拍拍箱子。
万能龙套2是研究中心旁边的一座电塔,高度足够俯瞰周边所有区域,而且也没有遮挡物,我的射程足够覆盖整个研究中心。
万能龙套那就好。
女孩微微点头。她正在拿着一块绒布慢慢地擦拭着枪上的灰尘,而她手边的一个金属箱子中,整齐地码放着各式的武器和装备。
这种装备箱在各式的游戏和影视作品中都出现过,各国的特工情报机关都会为隶属的特工们提供这种装备箱以供他们完成各种任务。
作为军情六处的顶级执行官,玛丽的装备箱是特殊定制的,箱子中按照分类和用途排列着武器和装备,武器依据玛丽的个人习惯选择配备了两把HK MP7A1冲锋枪和两把格洛克G18手枪,各种投掷物如燃烧弹和手雷以及枪械所需的钢芯弹也都整齐地码放在一旁;然后各种装备如夜视仪、热能探测器和战术短刀被装在第二层,旁边还有着十几张能瞒过各个国家海关的护照和国际上主流使用的货币。
在箱子的最后一层是一台个人电脑,内置了全球定位系统和战术卫星通信,用于和本部联系,同时还有一个自毁机关,防止箱子的主人死后箱子落入他人之手。
墙上的电视中在播报着晚间新闻,背景是警方的封锁线,那里是东京板桥区所在地,整个板桥区都被警方临时封锁了,理由是制药公司生产的不规范导致的药物泄露。
不过和以往不一样的是,这次封锁的理由是真的。在劳动省检察厅的授意下,武田研究中心旁边的一个制药厂确实发生了一次微小的药物泄漏事件,用以正当地对板桥区实施合理封锁,这一切都是为了防止打草惊蛇。
头顶炽白色的灯光洒满了房间,在经过女孩刘海的过滤后变成了灰色的影,投射在女孩的眼角。
玛丽擦拭完手枪,将枪放回箱子的凹槽里,赤井替玛丽把箱子合上
赤井秀一没想到这次行动,老妈你能主动要求参与呢。
领妹既然已经有了解药,就没有理由再躲藏在背后。
玛丽神情淡然。
赤井秀一解药的的时间有多久?
赤井说。
领妹工藤新一说他第一次服下解药后,身体足足复原了24个小时以上,对于我来说,足够了。
赤井秀一时间这么长的话,要现在就服下吗?也能适应一下原来的身体。
领妹当然。
玛丽从怀中拿出一个要和,那枚蓝白色的解药就在盒中孤零零地滚动着,她举起盒子,透过白炽灯端详着盒中的解药。
领妹逆转时间的洪流让人返老还童,再将这个变化恢复原样……真是神奇的药物啊……
她轻轻笑着。
只是如果身后没有自己女儿的叫嚷声的话,玛丽的心情可能会变得更好。
世良真纯哎呀真是羡慕呀!
世良无所事事地在沙发上翻滚着嚷道,一床毛巾被都被她缠在了身上——这让她看起来就像一个超大号的粉色春卷。
世良真纯妈,我也好想参与这行动啊……
领妹你一个孩子去了有什么用?
玛丽反手收起药盒,瞥了眼身边的女儿。
领妹过去被打成筛子吗?
赤井抱着肩看着自己的妹妹,只是淡淡地笑着。
世良真纯我可是会用枪的啊,我还跟秀一哥学了空手道嘛。
世良整个身体都裹在被子里,只露个头,可怜兮兮地说。
世良真纯再说了,上次柯南被绑架,那个大妈手里就算拿着枪我不都救下他了嘛……
领妹那不一样。
女孩收回目光。
领妹我看出来了真纯,你现在是闲着了对吧?回去写你的作业去。
吃了一瘪的世良悻悻地吐了吐舌头,扯开被子沮丧地踢踏着拖鞋走回卧室。
赤井拿起桌上的茶壶替玛丽倒上红茶,然后也为自己倒了一杯。
赤井秀一我觉得真纯和你真的挺像,老妈。
领妹我有时候觉得这不是一件好事。
玛丽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只是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她的眼里浮现出几丝欣慰,紧接着也流露出几分落寞。
以往沉痛的往事再一次成排地走过心头。人们说,人类是永远无法摆脱自己的悲伤的,即便你想忘记它,它也会成为你的跗骨之蛆。
当你的眼前就是阳光时,过往的悲痛就会显现,在你的身后化成一团浓重的阴翳。
赤井秀一还好啦。
赤井轻声说。
赤井秀一对小妹来说,这应该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玛丽不再说话,她垂下眼帘,转过头俯视着脚下这座繁华的都市。
领妹这么晚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玛丽站起身。
领妹我要服下解药了。
深夜,此时窗外的街道上已经没有什么路人和车辆了,各个商铺和超市也早已关门,只剩下一些酒店和夜总会还通宵达旦地亮着堪比“光污染”的霓虹灯招牌。
玛丽躺在床上,默默地望着头顶的天花版。
解药已经服下了,药力发作的速度远比她想象的要快得多,如工藤新一描述的那样,一股“仿佛要把人从内到外给烧成灰烬的痛苦”开始从骨骼深处钻出,她的体温也急剧升高,汗水刚刚排出紧接着便被蒸干。
但玛丽只是抓紧了身下的床单,咬着牙一声不吭。
姐姐,务武,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终于能够接触到最终的真相了,那些害了你的人,我会一个不剩地把他们找出来,绝不会放过。
窗外,夜凉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