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惊心（18）摊牌

外头的雪停了，四处寂静得很，在白雪的掩映下，往日繁华的紫禁城显得格外空旷静穆，唯独听见寒风中，有积雪簌落之声。

“我今天来，是来代贝勒爷问你一句话的。”

“你愿意嫁给贝勒爷吗？”

“你认识贝勒爷这么多年，你知道，他对妻妾都是很好的。再说，我们两个也可以经常见面，互相做个伴。”

“哪个阿哥不是三妻四妾的，只要他疼你就好了，哪里来的那么多莫名其妙的介意，而且多妻多子才是福照。”

“如果你是真的喜欢贝勒爷，那就不要介意这么多了。”

若曦拢了拢身上的淡紫色梅花斗篷，转过身，胤禩正站在她身后不远处，静静地注视着她。

若曦明白若兰劝她嫁给胤禩的良苦用心，只是，她到底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道坎。

胤禩那双深情又充裕沧桑的眼眸，她注定是要辜负了。

若曦缓缓走到胤禩面前，“最后一次，你可以答应我的要求吗？”

“若曦，为什么？为什么要逼我？为什么一定要我，在根本可以两全的事情上做选择呢？”

胤禩眼里，是难以言表的哀伤。

“我只想问你，答应或不答应。”

若曦抬头看向胤禩，她清晰地感觉到，胤禩眼里仅剩的一点希冀与侥幸，终如清晨笼罩于池塘的轻薄水雾，永远地消散掉了。

“所以是不答应了？”

胤禩没有回答，可若曦知道，她曾经的爱人，已然做出了选择。

“日后……你要多提防着点四爷。”她说道。

“你说什么？”

若曦没有理会胤禩的困惑，而是继续道，“还有邬思道，隆科多……”

因着若曦仍试图让胤禩逃离那悲惨的下场，她决定将她所记得的，与四亲王有所关联的官员尽数告诉胤禩，只是她的话尚未说完，就被远处一道逐渐靠近的声音所打断。

“若曦姑姑，若曦姑姑……”

——是乾清宫的小宫女在寻她。

眼下这个情形，若是让旁人撞见她与八贝勒在此地独处，着实是不太好。

若曦不再开口，而是深深地看了胤禩一眼，仿佛这样，就能把他的面容牢牢地印刻在心里。

算了，就到此为止吧。

“我是个贪生怕死之人，实在不值得八爷的挽留……从此以后，你我再无瓜葛。奴才告退。”

若曦朝胤禩福了福身，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

胤禩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望着若曦远去的背影，眼里划过一丝淡淡的哀伤。

他没有留意到，在不远处被白雪覆盖的一片枯树林里，有一个人影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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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关将近，天气愈发寒冷，洁白的雪花伴着萧萧寒风，从天上飘飘扬扬地落下来。路边的树木缀满了银花，飞檐红瓦上堆满了积雪，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耀眼的银辉。

厢房里，炭盆内的银骨炭正静静燃烧着，木桌上的青铜双耳熏香炉里点了一抹苏合香，淡淡的香烟气息在房里萦绕，显得沉静而安稳。

看见胤禟走进来，书桌前站着的玉檀放下了手中的毛笔，“爷怎么来了？”

“爷来瞧瞧你好些了没。怎样，黎太医开的药，可还管用？”

因着先前周氏的事，胤禟怕玉檀伤了身子，因此私底下专门找了个太医来给玉檀看病。好在玉檀的身体本就不弱，且那黎太医的医术也不错，十几日调理下来，起初虚弱得下不了床的玉檀这会儿也恢复得七七八八了。

“劳爷记挂，”玉檀朝胤禟福了福身，“奴婢已经好多了。”

“那便好，”胤禟点了点头，踱步到桌案前，拿起了桌上放着的几张宣纸，“你方才，是在练字？”

他指着手里的纸张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