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五 垸椛

　　在湘西第三天，甄仁她们需要外出，完成任务单上的第一项任务——爬垸椛山。

　　去垸椛山的前一天晚上，甄仁在手机上查了一圈儿，也没查到任何关于这座垸椛山的词条。怕不是一座荒山。甄仁猜到。

　　第二天早上，吃早饭时，甄仁拉着这两天以来一直跟着她们仨的那个服务员小姐姐，让她和她们一块儿坐下，甄仁这两天里得知她是本地苗族人，对湘西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于是，甄仁估摸着，她能知道一些关于垸椛山的事情。

　　果然，从服务员小姐姐的口中，甄仁她们得知了关于垸椛山的不少信息。

　　垸椛山的确是一座荒山。它就是镇后靠着的一片青山中，最高的那座山。

　　甄仁问：“垸椛山这名字，有什么来历吗？”

　　服务员小姐姐答道：“你这话问的；肯定有的呀。”

　　垸椛山的名字，来自于湘西三邪之一的落花洞女。

　　甄仁她们对落花洞女大概了解：过去，在战乱中，湘西出现了女多男少的现象。很多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年纪的女子，却一直都迟迟找不到如意郎君。

　　幻想着爱情，最终痴，迷。她们会到山洞中去，几天不吃不喝，回来后不久，就会死去——传说，这种女子是为山神眷顾的，因此无人愿意接回家中作媳妇。回到家中后，她只需要保养好自己，等着山神选好了吉日来迎娶她；那一天，她也就会死去。

　　原本，这一片古镇背靠的青山，是没有名字的。

　　明代末期，小镇上。

　　哈寨柳背着竹筐，上山去砍柴。

　　镇上人们总是抱怨，自己在附近的山上砍不到好柴，而哈寨柳每次从山上回来，都能弄到一筐好柴，这叫镇上的人们羡慕不已。

　　哈寨柳没有告诉人们，好的柴火都是在离小镇最远，又最高的那座山上砍的。

　　镇上人们好宁静稳妥，这一点哈寨柳清楚——因此，他即使告诉人们好柴在哪里，人们也不会相信他，更不会去那陌生的远地方冒险。

　　万一，那座山上有怪物什么的呢？

　　所以，好柴全归哈寨柳了。

　　这天早上，哈寨柳家里没什么吃的了。哈寨柳的妻子让他去砍一些柴火，换些吃的回来。

　　哈寨柳照做。

　　他照样去到了最远最高的那座山上，要砍好柴来。

　　走了挺久，中间还迈过了几条小溪，哈寨柳来到了离小镇最远最高的那座山脚下。

　　哈寨柳第一回来到这里的时候，他还是不敢上山的——他也是镇上人之一，根本上看，他也是那种不敢冒险的人。

　　但是，哈寨柳到了山上的人造台阶。也就是说，这里有人来过，还修了台阶，说明这山上是安全的。所以，哈寨柳才敢上这座山的。

　　像往常一样，哈寨柳迈上台阶，又要上山砍柴。

　　没迈两步，哈寨柳就看到往上两级台阶的地方，被一棵倒下的树给拦住了。

　　哈寨柳只好从台阶旁边的路上山。

　　走着走着，哈寨柳发现了一处山洞——以前他没遇到过的一个山洞。

　　哈寨柳大着胆子，进到了山洞里看。只见镇上一不久前痴，呆了的女子（那时便已经有了落花洞女这个叫法），也就是镇上刚刚形成了的一名失踪了的落花洞女，竟然在这山洞里！

　　山洞是落花山洞！

　　哈寨柳看到，那名落花洞女被一团浓郁的白气覆着，看上去像是在……

　　说到这儿，服务员小姐姐的脸变红，说话也支支吾吾起来，“就是……你们还小，应该不懂……”

　　甄仁三人眨了眨眼，那个叫哈寨柳的人看到的，甄仁她们没猜错的话，应当是落花洞女与“白气”在行那种事儿……

　　不然服务员小姐姐脸红个啥……

　　“那，之后呢？”贾稔问道。

　　服务员小姐姐轻咳两声，继续讲着垸椛山的故事。

　　哈寨柳失踪了；前不久失踪的落花洞女回来了。

　　如果哈寨柳还在这里，那他一定清楚，落花洞女这是回来“收拾嫁妆”了。

　　又过了没几天，落花洞女便含笑而去了。人们都以为，她的魂魄去和山神团聚了。

　　后来，又有人去到了最高最远的那座山上，看到了落花洞女，他们中间有一部分人回来了，告诉了镇上人们落花洞女与山神的故事。

　　因为落花洞女，最高的那座山取名怨花山，即意为落花洞女所在；后来为了避讳湘西之邪，“怨花”这两字叫人改成了“垸椛”，周围的山称作垸椛副山。

　　“原来如此。”三人齐整地点了点头。

　　吃完早饭，离出发时间还有半个多小时。三人回房间收拾东西。

　　“鬼，你瞅我这戴哪块儿表比较好？”甄仁手上打开一个盒子，里面有好几块手表。

　　“我可真是服了您了。”贾筀无奈地捏了捏眉心，“出来玩你带着这么多表干什么？也不参加派对。”

　　“这不是瞅着它们好看吗。”甄仁没，皮，没，脸地笑，“这几块儿我都挺喜欢的。你快帮我挑一块儿，待会儿我戴。”

　　“蓝气球？”

　　“……再丢了的。”

　　“丹尼尔惠灵顿？”

　　“……你随意。”

　　“啥叫随意啊我说。你帮我挑挑呗。”

　　“我送你的那个，你带了吗？”

　　“带了。”

　　“……要不戴它？”贾筀看了一眼盒子，指了指里面的那块卡西欧。

　　“行。”甄仁把卡西欧拿了出来，戴好。

　　“我说，别光顾着戴手表啊。”贾稔皱眉，“今天外面是大雾霾天儿，戴上口罩。”

　　甄仁看了看窗外，“啧”了一声，“大雾霾天儿的，学校让咱们爬什么山。当人，体，净化器吗。”

　　“学校就是脑子，抽了。”贾筀同样不满。

　　“都妥当了？没落什么吧。”说着，甄仁把房门锁上，三人下楼集合，准备去垸椛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