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短

“我们小时候是不是见过？”

有辰很疑惑万分地询问他。成秋寒眨眨眼，一脸欠揍的模样:“见过？没见过？小辰辰是在哪儿学会的搭讪技巧啊，可真是老套呢！”

果然……肯定没见过！

还是不去想这些了。有辰哈出一口气，模模糊糊地朝成秋寒摆摆手:“得……当我没说，哈——哈啊——我睡会……”

午时，三班虚掩着门，关了灯睡觉。

成秋寒却迟迟未睡。整个寂静的班里，他靠在椅上，双目出神地朝向有辰，一只手不自觉地覆上他的头，轻轻，轻轻地由上抚到脊背，直到有辰似乎发痒般挪动了几下身子，他才重又收回手去。

没人知道这期间他嘴里喃喃的什么话，只是此刻若抬头看他的话，定会感受到一股浓浓，浓浓的哀伤……

“叮叮叮！叮叮叮！”刺耳急促的铃声震耳欲聋。

“啊我天！”

“搞什么？吓死我了！”

“有想组队砸了广播室的朋友吗……”

同学们唉声叹气地互相掺着撑起身，骂骂咧咧地出去排好队。

有辰昏头昏脑地被成秋寒拽着出去站好，他们以最快的速度跑到操场上，不料还是被教官骂了个狗血淋头。

“丫的王八都没你们慢！之前我有没有定规矩！”

“报告！有！”

“中午集合要怎么做！喊出来！”

“迅速！秩序！纪律！”三班同学齐声大喊。

“丫的……”

说完大家都在心底暗笑。这教官怕是想罚我们却没想到我们都记住了。

“都给我站好了军姿！要是还有下次，就给我罚！”

下午的军训快接近尾声的时候，三班组织休息五分钟。

教官拿了瓶水就盘腿坐在草地上，扩大强健的胸肌随吐息一起一伏，军训衣薄，加上汗水的浸湿，实属诱人……

班里一些热情的女生跟他聊天儿，他倒也会接话，不过是实在搞笑不起来。

譬如D同学说想听他讲个笑话，他拗不过，只好讲了个“笑话”。

“有个人带了男朋友见过父母，然后和他爸吃饭的时候聊起他来。那个人说:‘爸！我男朋友会做饭洗衣干家务，有房有车有工作，你为什么不让我们在一起？’”

“为什么啊？”听他讲故事的同学们极其配合地问。

“他爸说:‘儿子，快吃饭。’”

“……”

一片死寂……

听他讲笑话的男生变得婆婆妈妈，眼神飘忽地围着周围转圈，似刻意没听见教官最后一句话。

那些腐到骨子深处的女生们则暗叹一声，频频摇头。

教官有些迷茫:“怎么了？”

女生E同学替她们腐圈答道:“虐恋啊——”

有辰恰巧在一旁休息听见了这个笑话，自然而然地首先想到了沈亦曦:沈老师在外面学习，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

正想着，忽觉肩上一沉，成秋寒笑眯眯地俯瞰他，再递给他一瓶水，有辰下意识舔舔嘴唇，已然有些干裂了。

有辰接过水道谢以后，成秋寒才慢悠悠地坐到他旁边:“我说你啊，都在想什么呢，水都能忘喝，咋不渴死你？”

“得了，你可不会让我渴死呢，谢谢啊。”

有辰“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水，慢慢缓过劲儿来。

“看那边。”

本来有辰并不想劳累自己的脖子，但当他听出成秋寒话中少有的认真，还是很好奇地看了过去。

是他们！上午来挑事不够，现在又想做什么？

那俩人这次没问其他人，直往有辰这边走来，手里还提着一瓶可口可乐。

这是要做什么？反正没好事。

有辰站起身，拍拍屁股粘上的草泥，立在原地远远看着他们一路走到自己面前。

“老子改变主意了，”前头那人一手握住另一只提着可口可乐的手腕，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军装帅哥呵呵呵，老子想请你喝可乐！”

柳怒山注意到这边的骚动，微微偏头看向这边。

“你发什么疯？”成秋寒一把拉过有辰，自己挡在他的前面。

这一下有辰懵逼地看着前面那人高大踏实的身影，心中有些感动。

“发疯呵呵呵，老子干嘛关你屁事！”说罢他飞快的摇晃起可乐，白沫在里面无声地翻腾，那人将可乐面对他们轻轻拧开一角，白沫就疯狂地溢出，眼见着可乐就要喷发出来。

“呲——”

那人瞪大眼，呆愣愣地看过浑身湿透的自己，再转过头看向一个健壮的男人。

柳怒山在他即将拧开整个瓶盖的一瞬间快步过来，同时一手把住可乐瓶的上半部分反转过去。

速度之快，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这就是军人的迅捷吗？

“以大欺小，以长欺少。”柳怒山从胸前的兜儿里抽出一张纸来仔细擦着手上溅到的白沫，“你们，哪个班的！”

“你是……你是教官，又，又不是老师，管这么多干什么……”

那人居然有些害怕，显然柳怒山的浩然正气震慑住了他们。

然而柳怒山压根儿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不说是吧，行。”

还未等那人张口，柳怒山就一掌拽住那人的右胳膊使上劲将他转了一百八十度，那只手再迅速按住他的肩，然后很快抬腿向前狠狠踢了他的一条腿小肚，他往前飞去的小腿正中他小弟的下怀。

柳怒山松开手后，俩人几乎同时痛得伏在地上，叫出极其惨痛的声音。

三班的同学们见状先是愣住，后来反应过来以后就在一旁纷纷喝彩打气。

“既然不想说，那就受点皮肉之苦。”

柳怒山平平淡淡地说，仿若刚才什么也没发生。

“痛痛痛！别打了别……教官教官！我们是……是高三二十班的……的……”

那人不肯吃痛，连忙招了。

柳怒山了然地微眯双眼，随手一摆，让他们滚蛋。

那俩人互相搀扶着，在从三班同学们的嘲笑声走出去的一刻，那人微微偏头看向成秋寒身后的有辰，愤恨地咬咬牙就离开了。

闹剧结束以后，有辰跟成秋寒一同去找了柳怒山道谢。

“举手之劳。倒是你，”柳怒山正在系鞋带，说到这儿抬头瞧了成秋寒一眼，“在保护别人的时候，多想想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