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姜晓常常会想起这一幕。
当一个男人很认真的看着一个孩子，用虔诚的话语跟她倾诉时，她竟在他幽邃沉静的眼神中迷失了清醒。
姜以城眯起眸子，盯着顾行舟看了很久，似乎想要把他看穿一般，但语气却很轻淡：“如果迟迟嫁过人呢？”
那一刻，顾行舟的目光极为慑人。
那么可怕的眼神，看似无喜无怒，仿佛一潭死水，但在灯光下却迸射出狠戾的寒光。
顾行舟死死的捏紧手机，恨不得将姜以城吞吃入腹，齿根狠狠迸出来一句话：“你把她的丈夫叫过来，我要带迟迟走，如果他敢拦，我必定奉陪到底。”
凶狠的话语并没有驱散顾行舟眉眼间的戾气，反而寒光越来越浓烈，若不是顾行舟教养好，换做旁人的话，只怕早就失去理智了。
即便如此，顾行舟将他的凶狠和愤怒暴露人前，这还是第一次。
姜以城毕竟阅历丰富，再加上说这话之前，他对顾行舟的反应有过心理预期，所以目睹此情此景并不意外，但姜晓就不同了。
并非害怕，但多少有些不安，姜晓身体向后瑟缩了一下，低头拨弄着漫画书，一时也不敢吭声。
姜以城端起水杯，乌黑的眸子仿佛浸在了茶水里：“看来，你并不相信迟迟结过婚。”
如果相信，顾行舟震惊之余，是否应该先问问那个男人是谁？但他没有。
该发火的时候，他越是淡定，就越是让人觉得可怕。好比此刻，顾行舟目光凝结成钉，听了姜以城的话，竟然在勾唇浅笑，只不过笑意冷嘲讽刺，带着森冷的煞气。
眉心清寒的淡雅男子，明明是有话要反击的，但他眸光微错间，忽然收起了眉心残留的冷意，望向楼梯口，俨然不复先前阴戾。
姜以城太过敏锐，目睹顾行舟起身，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转头望去，身形瘦削的姜以迟赤脚站在楼梯口，被头顶灯光一照，容颜苍白，精神恍惚。
“我……结过婚？”平静的问话，藏储好所有的情绪和心事。
姜以城起身朝姜以迟走去，稳定呼吸：“没有，我刚才是在跟顾行舟开玩笑，他要带你走，我舍不得……”
姜以迟起伏的心事因为姜以城的话，纷纷烟消云散。
此时，顾行舟已经离姜以迟很近了，眉眼清朗，皎如秋月。
“哥哥刚才在开玩笑。”姜以迟看着顾行舟，话语中有抱歉，也有淡淡的解释。
一句话，姜以城皱了眉，顾行舟却勾起了好看的唇：“我知道。”
“如果我结婚，我一定会知道我丈夫是谁，但我没印象。”姜以迟看着顾行舟，眸色沉静，一如既往，许久之后，笑了：“行舟，我不可能嫁给别人。”
“玩笑话，不能当真。”唇角的笑意温暖了顾行舟冷清的线条，站在台阶下抬眸看她：“睡不着吗？”
姜以迟笑容很淡。
现如今，他还在她面前，就怕醒来，只是做了一场梦。怎能睡得着？
“穿上鞋，我陪你去院子里走走。”淡漠的语气透着纵容。
而这时，一双鞋子竟无声的出现在姜以迟的面前，是姜晓。
月光透过窗户，一缕一缕的照射进来，很清冷，却很明亮。
年轻的时候，姜以城和姜以迟异国分离，来往并不频繁，直到近年来，时时接触，虽然言语不多，但姜以迟的喜好，他却处处留心，可谓了若指掌。
姜以城很想念曾经的姜以迟。国际长途，她声音如水，姜以城可以想象电话那端的姜以迟，当她说话的时候，嘴角一定会带着浅浅的微笑。
那时候，她是真的开心，不像现在，就算跟顾行舟在一起，她也不肯彻底卸下她伪装的坚强，她把这些年承载的痛苦和惶恐悉数淹没在隐忍的微笑里，执意欢欣。
但姜晓却在寂静的客厅里说话了。
她对姜以城说：“姑姑人生很穷，穷的只剩下一个顾行舟。你发现没有，顾行舟对姑姑微笑的时候，姑姑同样会报以微笑，我虽然不知道这些笑容都意味着什么，但我看了，却觉得很温暖。”
姜晓握着姜以城的手，当他垂眸看她时，姜晓把脸贴在了他的手背上，压低声音道：“爸爸，我很爱姑姑，如果你也爱她，就让顾行舟带她离开吧！姑姑从小生活在国内，她的朋友圈在那里，如果他们可以温暖她，我打从心里面为她感到高兴。”
尖锐的痛苦蔓延到血液里，姜以城脑袋传来钝钝的疼。
搬到西雅图，如此用心良苦，只为姜以迟能够开心，如果不能，那么他所做的一切都将失去它应有的意义。
他应该放手，但心里却萦绕着不甘。
手机在裤袋里响起，姜晓已经懂事的松开了姜以城的手。
熟悉的号码，但近年来，已经很少来往了。
姜以城紧抿唇，看了一眼窗外的顾行舟和姜以迟，最终还是接了电话。
“听说妈生病了。”简洁的话语，是记忆中不容错辨的声音。
“不碍事。”那声“妈”让姜以城无意识皱了眉。
“明天我会乘坐早班机前往西雅图，想必近期你会很忙，迟迟不适合继续留在姜家……”
“别来——”
姜以城拒绝的很快，家里已经有一个顾行舟了，如果再来一个他的话，只怕真的要天下大乱了。
对方大概没想到姜以城情绪会这么激动，一时竟也不再开口说话。
沉沉的呼吸，致使通话气氛颇为凝重。
“迟迟不能再受刺激了。”这是姜以城挂断通话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窗外，几朵梨花绽放在一起，顾行舟摘下来别在姜以迟的发间，姜以迟垂眸间，似是笑了。
姜以城扯了扯唇，除了顾行舟，是不是再也没人能够让姜以迟像个孩子般，心无城府的开怀大笑？
美国洛杉矶，到了夜间，霓虹灯昼夜不息。
办公室里，英俊的男子握紧手机，因为太过用力，以至于骨节泛疼。
姜以迟见到他，会受刺激？
他用了好几秒，大脑才开始接受这个讯息，却觉得无比讽刺。显然，姜以城高估了他对姜以迟的影响力。
助理敲门走了进来，“机票订好了，明天早上……”
“取消。”想了想，接着道：“打电话帮我预约肖恩医生，就说我想约他一起打球。”
“好的。”
院子里，姜以迟走的很慢，偶尔停下来仰脸望着夜空。
今夜，星星有些稀疏，但月亮却很皎洁，月辉洒在姜以迟脸上。她若笑，必定犹如花开。
曾经，因为姜以迟唇角一缕浅笑，从此以后，顾行舟再也无法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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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沚（作者）😂
沈沚（作者）为森马会有人喊我婶婶！
沈沚（作者）我寻思着我也不老啊！
沈沚（作者）害，外号都是你们起的🌚
沈沚（作者）来微博找小沈玩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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