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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谁看不清谁的心

帝后七夕

那场权利搏杀终于得歇一口气。

  紫槿烯这几日都闲在府上养伤,偶尔也会同南辰商议军机要事。

  茗儿那婢女,除了话不多外,其余的都是无可挑剔的。

  近几日,天气都不大好。

  屋外细雨延绵了好些天。木槿林中熏着雨雾,远远看去,好看得紧。

  雨水的缘故,屋子里安心神的香味道浓郁十分,故而我的心得以一丝安宁。

  便在此时,腹中一阵绞痛,我的步子一顿。浅紫色的裙角染了一片血红。

 红得刺目而又惊心

  我的心一凉,身子软了下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幽幽醒转。触及身边守了很久的紫槿烯。

  我伸出无力的手抓着他的衣袖,一字一句,沙哑道“我的孩子呢”

  他心疼的握住我泛凉的手“别难过,你还年轻…未来很长,会再有孩子的…”

 “…可那个孩子…还那么小…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抓着紫槿烯的肩一字一句,颤抖的问。他却没有告诉我一个所以然。

  ………

  种的什么因,得的什么果,为何桩桩件件渡着她的命…

  “这世间到底还有什么值得眷恋”她仰头望着紫木兰房梁。

  当心死如灰,所有希望被粉碎,眼泪好像从生命中作废。

  从此视死如归,所有感情破碎,灵魂负罪在给信仰下跪

  生不对,死不起。这是她现在的模样。

  “夏夏…别这样,我心疼”他将她抱紧,再抱紧,似想要融入骨血。

  “就算我福薄也不信这个孩子命薄…”这场意外,是天命还是人为?到底是哪一步开始走错了?茗儿…安神香…

  “我明白了…原来是你…是你用安神香杀了我的孩子!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杀这个孩子!”

  茗儿听见我的话后,不慌不忙的跪了下去,冷冽了声音说道“奴婢添的安神香只是正常熏香根本不可能让人小产!还请殿下明查”

  这般不慌不忙的气魄,委实不像一个普通婢女所担当得起。却是我低估了…

  “夏夏,茗儿不可能会去伤害你的…”紫槿烯只当我是失去孩子太过忧心,却看不见那茗儿悄无声息上扬的唇角,我一边抓紧他的手一边祈求道“就是她杀的!她骗了你!骗了我!是她在安神香里添了别他香味杀了我的孩子!真的是她!烯哥哥,你相信我!”

  “夏夏…她只是个奴婢”紫槿烯伸手擦掉了我眼角的泪水,出声为匍匐在地的茗儿解释。茗儿是他亲手挑选出来的人,自然是很得他信任,我突然一口咬定她是凶手,他却有几分难为。却又由着我的性子,不好直接反驳我。

  “不是的!她不是普通婢女!她身上有杀气!我一直觉得她很奇怪,却找不到奇怪的地方!越是找不到奇怪的地方,就越是奇怪!烯哥哥…你信我!她真的是杀我孩子的凶手!你帮我杀了她!”那双凌然傲气的眼睛,那身临危不惧被气魄,还有浑然天成的杀气,根本不是一个普通婢女会有的东西,可是任凭我如何辩解,都没有足够证据证明她不是婢女。

  “你不帮我…我自己杀”我推开了他,唤出紫槿琉璃扇便祭出一道凌厉风刃,却因为身体太过虚弱的原因,没有足够力道被她避开了。

  “主子请找出足够的证据!茗儿不能这样枉死”

  “房间里的安神香就是证据!一命抵一命是因果报应,做过的事,该承受相应的代价…”指尖微紧,那扇子间隐约可见一丝微亮。这一招汇聚了我全部力势。大有同归于尽的意思,若不是普通婢女,便不会等死,是与不是,权看一招。

  只见,她的手在关键时刻一掌打了过来。不仅破开了我的攻击,还生生折煞了我半条命。紫槿烯大抵没有想到她会对我出手,愣了一愣,怒道“来人!茗儿以下范上!关进地牢!严惩不贷!”声音不怒自威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紫槿烯发脾气。我从来不知道他也有这么愤怒和凌厉的一面,那双温润如玉的眼睛里还有未融化的冬雪,不免我一愣,他却不抬头,两眼看着我溢出鲜血的嘴角,眉宇一沉,嘴角紧抿。将我抱到了榻上,仔细查探了一番我的伤势,而后将指尖渡了丝真源到我体内,整个过程他始终都是一言不发,只黑沉着张脸。

  “烯哥哥…”我扯了扯他的袖口,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这样望着他。

  “我一惯晓得你是为了这个孩子才撑着,可…却一度奢望你能偶尔为我想想,若你有碍,我该如何?”

  ……

  入夜,地牢。

  一身血水的女子抬着满是污垢的小脸仰望着面前白衣胜雪的男子。

  那双傲气凌然的眼中都是悲戚“…你竟为了一个女人这样对我,到底在你眼里,我是什么”

  “戏演得久了你便不分尊卑了?”冰冷的目光一抹不屑刺痛了她的心。他那般高高在上连看她一眼都是多余。她一介江湖杀手,仅仅只是个棋子,又如何能入他的眼呢?

  “我只是不想那个女人毁了殿下精心布置的这场局!战场之上殿下为何受伤?不过是紫槿轩一句她会恨你便分了你的心!那个女人是殿下用来对付紫槿轩的棋子,不是紫槿轩用来焚毁你的利刃!殿下才是,何时变得如此瞻前顾后?殿下不是善于隐忍喜怒不形于色的烯王爷吗?殿下不是运筹帷幄为达目地不择手段得烯王爷吗?殿下不是惯设杀局耍手段得烯王爷吗?何时成了她口温柔至极的烯哥哥?又何时为了一个女人变成这个样子!”炽热的眼泪滚落下来,浇灭了那颗执念的心。她笑得苍凉极了。

  为什么,那个女人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只是站在那里,就得到了她付出一切也得不到的东西!

  她爱了他那么多年,为了助他得到世上最高的一切,她日夜磨砺终于成为最锋利的一把刀。她付出多少心血,放弃多少岁月,杀了多少人,才能成为他身边的人!即使知道他从来不可能会给予回应,她亦是无怨无悔。

  看到他一步一步走向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本来一切在他运筹帷幄的手中走的好好的,可却因为对那个女人生出了情感,而带来了无数不可预料的变故!

  他有一瞬间的怔愣。

  看着脚边面色苍凉的女人,耳边响起她的话。

  是啊,他面对过何种黑暗何种逆境,哪怕差点死的时候,都从容淡定,运筹帷幄,却唯独今日,难以自制。

  “我很清醒”

  清醒的看着自己沉沦。

  ……

  烯王府的地牢,阴暗又潮湿,周围黝黑的墙壁上燃着几盏灯,照着那地牢一抹影子,傲骨成凄,摇摇欲坠,步步生姿。她曾信仰过神,也曾畏惧过命,可如今,一幕一幕,一桩一件,生根成刺。

 若真有因果报应,轮回之境,她承得又是何种因,得的又是什么果?她爱的人,一心焚毁她,爱她的人,死在她眼前,就连唯一活下去的希望都被剥夺,到底是上天怜悯她还是摒弃她?

  果然,不论从古至今,善良二字,皆是身外物,唯有足够强大,才不会被人践踏。

  待她一步一步走到了处牢房,才停下了脚步,细细打量着那个坐在角落的女子。那张不慌不忙的小脸布满了血渍,几缕凌乱的头发散在眼前挡住了她的神情。

  已经衬得上是体无完肤,身上遍布伤痕,血水侵着那衣服红得发黑。

  听见脚步声,她缓缓抬起头,触及夏七夕的面容,不免嘲讽道“你终于来了”

  “江湖中有句话叫井水不犯河水不是吗?朵茗…”这双凌然傲气的眼,江湖之中天下之大,找不到第二个。

  “你如何知道我的身份?”她有些诧异的顿了一顿。

  夏七夕抬手抚了抚耳边的碎发,冷静一笑,道“浣花堂的独门易容术也遮挡不了你一身戾气,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你杀了我肚中孩儿,死是必死,我只是想来问问你,想怎么个死法?”之前是她太软弱可欺了些,轻易便被所谓杀戮吓到了。可是细细想来,总归是自己太弱了,保护不好身边的人。既然沦为鱼肉,便姝死一博。

  天若弃我,天亦可欺,人若范我,定当戮灭,苍生涂涂,天下廖廖,问不出个什么因,说不出个什么果,那便不问路凶吉,葬之何方。

  “我倒是低估你了…”原来她早就知道了,但是可笑杀不死我,便借了紫槿烯之手来埋葬我…原来竟然是她棋差一招。

  怨不得,恨不得。

  只怪自己真心错付

  “你猜得到我的身份,却看不破这身份背后的阴谋,你并非聪慧过人”朵茗平静的看着夏七夕,凄凉的笑了笑。

 “看不看得破在我,说不说在你,晓得你性子刚烈宁死不屈,所以…”说到这里,她顿了顿,纤细的手指祭出紫槿琉璃,抚了抚那扇柄,不慌不忙又道“我给你那些姐妹都喂了断肠散”她自小便被以夏家继承人培养,深知女人不狠,地位不稳。伤她欠她的,都该还了,这笔账,就先从朵茗这里算起。所以她花重金从辛隐楼那里知道了朵茗的底细,再借用夜魅阁的力量,挟持了朵茗重要的人。

  “你果然不简单…”这招对她果然有用。

  朵茗脸色瞬间没有了生气,一片死灰,恨意滔天的死瞪着夏七夕。

  继而,凄凉一笑

  “你便是不用这样,我也会告诉你,因为,有些真相,远比现实更伤人,杀死你的,从来就不是什么阴谋,而是,玩这个阴谋的人…”

  她双目深红,嘴角微弯,得意而作妖,嘲讽又嫉妒。

  “你怕是还不知道你这颗棋子发挥的作用已经当得上淋漓尽致了吧?你知道我是谁吗?浣花堂第一杀手朵茗,那你又知道,浣花堂背后的主子是谁吗?”她笑,笑得嘲讽,笑得痴迷。

  “浣花堂背后的主子,紫槿王朝至高无上的烯王爷…而我,只是他手中的一把刀,你说,我云何杀你?”

  风云变化,天塌地陷。

  刹那之间,撑天的柱断了…

  我却躲不开,逃不过,眼睁睁看着面前的洪水波涛掩面而来,汹涌澎湃,我亦不能躲,躲不得。只能窒息。

  “皇权之争,你我二人,皆为刀戈!只不过,你比我高尚几分,我替他杀人,你为他弑心,弑得是谁的心?杀得又是谁的人?你如此聪慧过人,不难猜出其中隐晦罢”

  呵,多可笑…

  原来我不过是他二人之间的一个筹码,一颗棋子。

  所谓温柔,刀刀致命。

 他的情,开始是阳光,暖着心

  后来是利刃,割着命

  ……

  见我面色越发苍白,朵茗笑得更加浓郁接近疯狂道“你以为的烯哥哥,他叫紫槿烯!是紫槿王朝的假面王爷,惯设杀局,擅耍手段!他的精明之处便是,让你沦为棋子被利用个尸骨无存的地步,还让你认为他是世间最干净透彻温柔至极的人!你说可怕不可怕?”

  夏夏,我会护你一世周全,哪怕粉身碎骨,无怨无悔

  你说可笑不可笑?我这一生的大风大浪皆是拜他所赐!

  那个温柔至极,如玉如彻的嫡仙少年,竟是如此擅长布局又算计精准。

  倾心靠近,却是一步一杀局。

  棒在手心的真心却藏着杀机。

  “紫槿轩,那个冷心冷情的深宫帝君,若不是你把他拉入十里红尘,也不会坠落至这万丈深渊…紫槿烯是对你有情,可,他同时爱的还有这江山!只有紫槿轩,那个帝君,舍弃一切的去爱你!可终究是将你保护得太好了…才让你身上没有沾染到肮脏的鲜血!”在后宫,帝君的心,是妃子的抢夺物,不见刀光剑影,却是血流成河。当年极获盛宠的蕴娘娘,最后落得个凄凉下场…他本想将沐知鸢用做护她的盾,却没想到她会如此干净利落身赴战场,不想让安初夏步入后尘,又不忍让她活得冷落,紫槿轩先后处理了花凉漪跟陆知瑶。再让她站到凤倾天下的位置…不过想让她活得长久。

  “边关一战,绯夜国帝君倒是算计得精准”朵茗嘲讽一笑,面上几分嘲弄,一字一句,道出我的可悲,

  “虽然我不想告诉你真相,但我喜欢看你生不如死的模样!”若不是安初夏的缘故,她云何落得如此地步?只因对她暗下杀手,便葬送了所有一切!紫槿烯待她的丁点不同,才最是让她蚀骨痛心。

  “绯夜帝君也是步步为营,从沉寂之礼到边关一战算计得倒是分毫不差…对了,你知道吗?那个苏浅落…那个你最信任的婢女,说会陪你一辈子的人…其实她叫绯羽璃…是绯夜皇朝的公主殿下,绯羽夜的同胞亲妹呢…”在朵茗嘲讽的笑声中,我艰难得退了几步,怔怔的看着她,堪堪的听着那些蚀骨真相。

  错了,错了…错得离谱,错得荒缪…

  ……

  一段段回忆来席,涌遍灵台,痛遍全身。

  那些零丁回忆,铺成阴谋诡计。

  从哪里开始呢?申花时令那场刺杀,还是祭天仪式那串桃木珠子,又或者是更早的时候。

  那串有药草香的桃木珠子,折损了她半条性命,也堵上了紫槿轩的真心。

  那天,轩辕台上,那句对不起,原来是对她不起。

  连生命中那点温暖都是假意,你说错得多可笑…

  “紫槿轩晓得苏浅落是敌国细作赐她杖毙,却没有告诉过你苏浅落得真实身份,你猜是为了什么?这个冷心冷情的帝君竟令可你恨他怨他也不愿意毁掉你心中那点光亮…若不是白洛尘那个白痴把你带出宫推到紫槿烯怀里!都不至于毁了紫槿轩的一线生机!”

  这场皇权之争,权利搏杀中,运筹帷幄的紫槿轩竟败在一个女人手中何其可悲,何其荒缪!

  “紫槿烯口口声声说爱我,却利用我…紫槿轩做着焚毁我的事,却是用尽一切在护着我,爱着我…呵~到底是谁看不清谁的真心?”紫槿轩,我错了…错得何其离谱。错在没有记住你的话,没有用心去看。信错了人,恨错了人。

  “真心?可笑!皇家子女哪里来的真心?”她痴痴的等啊等,等了一生,最后等来这样的下场。说到底,也怨不得人。

  只是,在她临死之前,拉上紫槿烯的的一生挚爱去陪葬,也算还她一生年华。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

  他的眉目如画,乱了谁的一世痴狂?

  总是泪眼夜无眠,莫把相思一生念

  爱在岁月里沉淀,泪断绝世清愁,他亲手断了这颗心,化不开的恨意。终是不曾脱世,不曾离人,宁忧宁怖。绝决凄焉,既已伤焉,便一同下地狱罢。

  “杀你孩子,我认,若你想一命抵一命,便拿去!但是,你且认真细想,若是没有紫槿烯的命令,我会敢碰你分毫?与你无冤无仇,若不是他的一句话,我云何染上这份杀孽?我朵茗虽为杀手,却有三不杀!不杀年过花甲之人,不杀手无缚鸡之人!不杀幼儿无辜稚子!”

  终于,那崩溃的天,坍塌的地,将我埋葬得体无完肤。动不得,逃不过。

  “紫槿烯啊,那个假面王爷,如此步步为营…战场上,他让人易容成你的模样,去与紫槿轩交手,可笑得是,明知道那不是真的你,紫槿轩他还是败了…你说可笑不可笑,一个易容的人,竟然击败了这天下唯一的主…今日,便是此局生死一战,可能这天要变了…”朵茗笑着落泪,她不连续的颤抖的声音落下后,吐出了一口黑血,失去最后了生机…她,竟服毒了…

  我一点一点滑落,跌坐在地面的惊痛,震的我没有一丝力气,良久,我才扶着身子,踉跄往外疾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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