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初静，人已寐，夜色如浓稠的墨砚，深沉得化不开。
程家老宅。
内部的装饰文雅精巧不乏舒适，门廊、门厅向南北舒展，客厅、卧室等设置低窗和六角形观景凸窗，餐厅南北相通，室内室外情景交融。
……
家宴进行快到末尾，程如笙在餐桌上看着身旁的沁九，保养极好的皮肤笑的带着鱼尾纹，不过依旧好看，沁九和程琛坐在一起可谓是郎才女貌。
——
沁九一踏进老宅，众人的眼神一瞬间闪过惊讶，最后小辈们都被程琛的眼神给硬生生的转过头去。
程如笙第一眼就喜欢上了沁九，像极了看待未来儿媳妇。随后一愣，太像了。
夜空似藏青色的帷幕，点缀着闪闪繁星，让人不由深深地沉醉。
程琛坐在老爷子身旁，时不时给沁九夹菜，程琛虽是老四，浑然天成气势让人不看冒犯，程振容身为老大，小辈们的区分很明显，只有程子枫能跟程琛说上几句话。
程子枫上次就见过沁九，程家只有他跟程琛打小交好，程子枫在长辈们眼中纯属一个花花公子的形象，餐桌上二弟程放巴结几句，声音打心底带着尊敬。
小辈们从小也没敢得罪程子枫，能在程琛身边的人有几个简单？
程老爷子岁数越来越高，程管家扶着老爷子去了书房。
餐桌上沁九很少说话，大姑程慧吃这一顿饭心中不是滋味，她自打进门就有了身孕，程振容从下就金贵的养着。
后来程如笙生下了程琛，老爷子明显的偏爱，让几房心中有了间隔，但也不敢明面上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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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如笙看着时间差不多就带着沁九去往后花园，一路上程如笙都带着笑意，两人如散步一样，缓慢行走。
老宅传承了中华传统建筑的精髓，保持着传统建筑融古雅、简洁、富丽于一体的独特艺术风格。
以大自然为皈依，推崇儒教，兼蓄道、释，含隐蓄秀，奥僻典雅。
到了夜间，沿弯曲小路而立的磨砂玻璃灯柱，静静地放出柔光，透过树影的缝隙，洒下婆娑的倩影，极富诗意。
两道身影穿梭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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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X年，惨白月光穿过重重树影，在黑墨无边的地面上映照出一个个浅白的斑点，路边萧瑟的树林，一棵棵屹立着，透着露水的湿痕，反射出月色的银白光。
程如笙坐在窗前，露水渐渐加重，湿冷风息从路面上逐渐铺开，带着孤冷与冰凉好不留情的裹走仅存不多的体温。
“啪嗒！”门被推开，程如笙向着门口望去，程渊的衣服被雨水浸湿，脚步慢慢的向床前走去，最后躺在床上，眼睛直愣愣的望着天花板。
“阿渊，怎么了？”程如笙看着丈夫情绪不对，手上的毛巾擦过男人的脸颊，突然手腕被大力抓住，程如笙吃痛。
老宅的人都睡下了，程如笙有点着急，程渊突然放开她，低估道，“老婆，我犯下了罪，她死了，但孩子我也不知道在哪里…”
“到底怎么了？！”程如笙问道。
……
程渊从事研究事业，RX病毒爆发之前，沁凉，白笙，程渊三人是同事也是朋友。
RX病毒爆发那年，实验室坍塌，程渊惜命，当时沁凉突然被推了出去，一块石头直接砸中肚子，程渊慌了，三人最后还是逃了出去。
那群老家伙依旧不死心，沁凉结婚后身子骨因为那次砸伤，一直没有恢复，伤口离子宫很近。
沁九出生那天也是沁凉的祭日。
——
201X年末。
幽静无人的道路，默默流露出孤寂的味道，路灯大概是短路了，从黄旧的灯罩中时不时闪出微弱的光，那光有些奇异，一会儿白，一会儿黄，总是黯淡哑光。
市区医院。
程渊站在走廊上，形形色色的人影穿梭不止，最终手术室的的红灯转变为绿光。
沁凉已经结婚，两家人心中百感交集，还是沁九的外婆上前道：“我的女儿怎么样了？”
“是男是女？”“医生，是男孩吧？”女婿的父母着急问道。
站在一旁的护士眼神充满不屑，大人生死未知，想到却是续“香火”？
门被推开，出来的是主刀医生，赵医生神色凝重道：“对不起，大人没挺过去，请家属节哀！”
“沁凉，我的女啊…”外婆泪眼婆娑。
“妈…您怎么了？！叫医生……”
……
突然记忆如发黄的胶片一幕幕回荡，程渊木纳的靠着墙壁，周围人没有注意到他。
……
墓碑上一只白菊花还沾满露水，开的芬芳，黑白照片上的女人笑的很好看。
夜晚，斑驳的夜色却是一种美态。银色的月光，暗淡的灯下，成双的人影，摇曳的树枝，还有沁湖的荷花，说不尽的夜色成画。
“砰！”再等程渊回神时，一辆货车已经横冲直撞飞奔过来，“哧——”刹车生响彻天际。
火光中，程渊慢慢闭上眼睛，看来妻子今晚煲的汤喝不了了。
——
“小九，对不起…”房间内的高档鹅绒灯光照射在中年女人脸上，程如笙眼中带着小心翼翼，语气带着从未有过的愧疚。
夜晚的蝉鸣嗡嗡响，房间内的两个女人同时沉默不语，沁九眸子一愣，嘴角牵扯出一丝嘲讽。
程如笙眼中带着焦急，连忙要开口，“伯母，夜深了，好好休息吧。”程如笙的话就因为沁九一句话，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待程如笙回神时，身边的人已经离开。
大厅，程琛刚从老爷子的书房出来，迎面两人对上。
沁九沉默不语，“怎么了？”男人的语气带着关切，“没事。”沁九回道。“是不是我妈对你说什么了？”
“啧，别多想，今天我累了，回去吧。”沁九微微挑眉，面前的男人冷峻带着薄凉，眉骨清冽，“嗯。”
两人经过餐桌时，上面已经被清理干净，小辈们已经回去，老宅灯火通明，一阵轰鸣声，车子使出老宅。
落地窗前，程如笙手持一杯红酒缓缓喝下，神色不明。
眼睛望着儿子亲自给身旁的人披上衣服，她是个女人，儿子的一举一动，细节都展示了沁九对他的重要。
目光看着车子消失在视野中，酒杯已经慢慢见底。
……
程如笙当年也是风靡一时的大小姐，名媛之中轻松脱颖惹出，温柔的表面，实则一番傲骨凛然。
程渊的死因她也动用人脉查过，路口的监控录清楚显示造事者酒驾，但喇叭的声音很响。
程渊本能躲过，但是车子直径向前开。
程如笙后来知道程渊生前最后去的地方是墓园，照片上的女人她也看见了，她相信程渊的人品，后来无意看到丈夫的笔记，真相浮出水面。
不过是带着愧疚，同时也导致生命的结束。
……
程如笙看见沁九的时候，心中已经了然，该怎么办？她表面平静，内心已经渐渐慌乱。
不，瞒不下去，倒不如说出真相，上一辈的恩怨不该他们承受。
花自向阳开，人终朝前走。
『与其小心翼翼的瞒着，倒不如说出来，走三万步，爱你三万遍，途中会有波折困惑，爱情是两人携手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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