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唯有情难自已。
“恸”字明明是心动,却念作tong。
“难道临死前和夫君一起过,很过分吗?”浑身血肉模糊的许颜抬起头,盯着倭寇的眼睛。
既然已经是将死之人,留着毫无用处。
苏州的船商大多认识许颜,但这一次见着她,却犹如囚犯,一条长长的锁链穿过琵琶骨,由两人看守。
“扔到城门外边就行了。”其中一人把许颜带到城门前,“自求多福吧。”
扔下人便跑了。
许颜缓缓走了几步,进城的人见了她这个样子,纷纷避道而行,她像是天上的灾祸。
她知道这病一但发作没有解药,便是死路一条,她摸出一个药瓶,里面只剩两次的解药了。
身上的疼痛已经麻木了,她直直地走向城门,被士兵拦了下来。
“我要见我夫君,让开。”
士兵不说话,只是不让过而已。她这一身的血,想不怀疑都难。
岑福奉陆绎的命令出城调查,路过城门,看到这一幕。
他下了马,走近了些看,透过乱糟糟的头发,他瞧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许颜?”岑福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浑身是血,琵琶骨被铁链穿透的女人是许颜。
他扶住许颜的肩膀,问都没问便带她上了马,转身回了京城。
——
“林大夫…她究竟如何?”岑福焦急地看着林菱,望着她把脉的手止不住心中的紧张。
“这些伤对于我来说倒是没问题,不过许姑娘体内,还有一种剧毒。……这毒,我也无法判断。”
“要取出铁链吗…”岑福不忍心看着她的伤口,撇过脸。
“当然,你如果接受不了,可以到外面去等。”林菱说着便拿出了小刀,银针这些工具。
“许姑娘,咬紧这个帕子。”
岑福实在不忍心,转身出了房门,没过多久,便依稀听见“呜呜”的叫喊。
——
“这是宫中的御药,喝了对身体好。”陆绎把药端到今夏面前,拿起勺子,吹了吹。
“又喝药,自从我回来,你每天都让我喝。”今夏闻了闻,嫌弃地说道。
“虽说你这伤已经好了,不过身子还是要调理一下。”陆绎把药送到今夏嘴边,今夏不情愿地张开了嘴。
“噫…好苦。”这药确实苦,光是闻闻便忍不住干呕。
陆绎把嘴凑上去,堵住了今夏的嘴,良久,才离开。
“苦尽甘来,怎么样。”
“就你会说。”今夏抱住陆绎的脖子,“我馋你了。”
陆绎轻轻笑了一声,直接把今夏抱到床上:“为夫,也是。”
他的鼻子蹭过今夏的睫毛,今夏伸出舌头,在他下巴上舔了舔,不知觉中,两人的衣服已经散乱得满地都是。
“嗯…”今夏紧紧地抱着他,“夫君果然厉害。”
——
一夜过去,林菱终于把铁链取了出来,许颜的汗已经把枕头浸得湿透,松开牙关,手帕上印着两排深深的牙印。
岑福守了一夜,完全把陆绎安排的事儿忘得一干二净。
他看了看许颜的手,十个手指都缠上了纱,他隐约能够想象得到竹签插入指甲的感觉,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好好休息。”岑福看着她的眼神无比温柔,从前他眼里有戒备,现在却都消失不见。
他衣不解带地照顾了许颜四天,他不知道这究竟是报恩,还是别的意思。
许颜也没明白,自己心里到底能不能装得下除了自己的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