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凤凰何栖 6

在感情上，千羽寒就只是一张白纸，习惯了用别人对待她的方式去回应，无法回应的就不会接受，可她忘记了，理智冷静如她，曾为了一个人说出“违抗天命，甘愿领罚”这句话，即使那时她并不爱他。

　　“羽儿可曾爱过谁？”润玉微哑着嗓子，注视着陷入沉思的她，那是盘桓于他心头的问题，是梦中那个少年至死未问出的话。

　　“过去不曾。”千羽寒未曾退避，对上润玉的目光，认真的回答着，“但现在或许你是唯一。”

　　“唯一？”润玉略微低眸，抬起左手与她十指相扣，声音低沉而清润，“不求你爱我至深，但求你能爱我长久，倾其一生，万年无期，直至你我共赴鸿蒙，也再无分离，可好？”

　　“好，都答应你。”千羽寒低眸浅笑，眼波微漾融化了冰雪，清冷的声线此刻听来却是温柔。

　　银色的龙尾盘卷于软塌前，肆意流淌了一地的光华，如湖面上的凌波微曳的白莲，却也似皎洁月华缓缓倾洒，朦胧间诉尽了无边风月。

　　他低头再次吻上她的唇，只是浅浅品尝未有深入，星眸溢出如水温柔能令人不慎沉沦，这是他给她最后的机会，若是不愿，可推开他自行离去，从此他也不会继续纠缠。

　　或许她也并非没有动容，伸手环抱住了他，也默许他这般举动，哪怕已经意识到了异常，仍是任由事情发展下去。

　　这次，润玉缠着千羽寒厮磨了许久，两人侧卧在软塌上拥吻，龙尾顺势缠上了千羽寒的腰，让她再无法逃离半分，被他囚在了怀抱里。

　　微凉的触感透过衣裙传来，千羽寒不去看也知道什么缠住了自己，只是未想到润玉会有这般的举动，他向来都是极为克制的人，竟也会因为情动现了真身。

　　“羽儿。”润玉附在千羽寒耳畔轻缓呼吸，龙涎香的香气也渐是浓郁，他很清楚，是她让他失了理智，她是美人，亦是女人，是属于他的。

　　千羽寒轻轻一笑，抬手抚摸润玉柔顺的墨发，颇为无辜的道：“我可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大的吸引力，而且我什么也没有做，更不清楚你会这样。”

“羽儿。”这次竟是含了分委屈的意味，分明是她引起的，可是她如此坦然的模样，一点也不像被人轻薄了，反而是他满怀忐忑，生怕会令她不喜。

　　“乖，以后我宠着你。”微凉的指尖抚过润玉眉角，她微弯了眉眼不知风情，以目光轻绘他面容，“不过现在和我在一起，在外人看来于你会有些微词，你这颗脆弱的心还得多护着点。”

　　润玉凝眸看着千羽寒的瞳眸，看得实是认真，他看到了自己的身影，也捕捉到那深藏于其中的温柔，是从来都不会以言语来描述的情愫。

　　“羽儿会养龙吗？”薄唇微启，他说出自己也未想过的话，然后安静的等待她回答。

　　歪着头思索了一会，千羽寒抿了抿唇，淡笑回答：“我没有养过，以后就只有你一尾，也得认真的养好了。但是我很会养花的，例如昙花。”

　　“那羽儿可要记得今日之言才好。”我这颗心早已是千疮百孔，也不介意你再添上一刀，可我绝容不得你拿这份心去待别人，那样我会嫉妒得发疯。

　　不待千羽寒回应，润玉就抱起她走出了玉衡殿，又回到七政殿处理日常的琐碎事务，让她伴在自己身侧。

　　司命殿，司命星君在因果命盘前来回踱步，脸上的神情变幻莫测，他实在不知这种情况代表了什么，但也晓得神仙的命数皆为天机。

　　“命中劫数，无可避免，也未必没有一线生机，可凤帝为何就甘愿应劫，要与自己的劫数生生世世纠缠，还放任自己动了凡心呢？”

　　“这上古神族不可轻易相配，必然也得是这世间独一无二的尊贵，如此方不算玷污了神的血统，将来的后代也会延续这份责任，那么与凤帝有姻缘的人是谁呢？”

　　司命翻遍了历劫的命薄，也没能找到关于千羽寒的记载，仅是只言片语流传下来，但这因果命盘却不会无端现出异兆，除非是命数有异之人现世。

　　“咳咳。”门口传来了咳嗽声，打断了司命的神游天外，也惊得他差点扫落了那些凡人的命薄。

回过神方见是折颜，他依旧是一身粉衫，手持折扇，扫了眼发出柔和白光的因果命盘，讪笑道：“今天来得不是时候啊，不过还是要和你说说凤丫头的事。”

　　“小仙愿闻其详，有劳上神亲自跑一趟。”司命挂起了笑容，对折颜作了一揖，有人代为解惑最好不过。

　　折颜故作深沉的点了点头，酝酿着情绪准备讲故事，“这还得从东华封印魔域之后说起，当时凤星再次投入轮回，化为一个紫衣少女，在紫凰冰焰中浴火重生，遇见了本该与她结为夫妻的后世帝王。可是她却已先被天道抽去情魄，也因重生忘了过往，再无法爱上任何人，更不可能再对昔日爱人动心……”

　　“然后呢？”说到这里就停了，也引起了司命的好奇心，这个故事都可以写成话本子了，而且定然很受欢迎的。

　　“然后那个傻小子就守在她身边数万年，直到她为封印魔域神魂溃散，下界再历飞升上神的双重天劫，结果因为卡在情劫这关无法归来，那傻小子竟违抗天道旨意下界助她历劫，用一命渡她功德圆满，却也再也回不到神界……”

　　“那故事不会到这里就结束了吧？”

　　“当然不是，凤丫头回来就让自己的本体陷入沉睡，一缕神念守在他身边三世，直到每一世尽头送他轮回，结束了惩罚为止……”

　　“那这一世呢？”司命听得差点落泪，这其中曲折比他想象的还要惨呢，他原以为凤帝是天之骄女，生性淡漠无情，没成想真相是这般。

　　“这一世，他们不就是凑成对了吗？”折颜拿着折扇托起下巴，感叹道：“世间的缘分就是这么奇妙，求而不得生执念，得偿所愿不自知，但在这场劫数里又何止他们在苦苦挣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