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顾征刚要大喊出来就被白起一把捂住了嘴巴。
“挺好的。真的挺好的。”白起说起他的代价，语气云淡风轻。仿佛，他只是随随便便花了几块钱买了一块糖似的。
“我的代价，就是我的生命从此不再永恒。我的寿命将变得和普通人一样短，会老，会死，会生病……”白起嘴角微微扬了扬，“这样也好。她作为封印师，寿命有限。如果有一天她死了，我也活不下去。倒不如和她一起经历凡人的生老病死。”
白起的话把顾征惊得下巴都快掉了。自古以来大概从来没有守护神愿意放弃自己永恒的生命，像普通人类一样短暂地活着。而白起说这话的口气，好像他放弃的只是一件衣服那么简单。
“人生忽然变得短暂了以后，我倒是真的开始珍惜每一天了。和她在一起的每一秒钟我恨不得都掰成两半过。而我现在好像也能理解她当时的心情了——”白起说到这，忍不住笑了一下，“能理解，她说‘我的人生很短暂’时的心情了。”
“啊？”顾征一头雾水。
“没事。这你没必要知道。”白起轻咳一声。
“可是——白起，真的值得吗？若你还有永恒的生命，和她在一起的几十年于你的生命来讲，就好像只过了几个月一样。你的人生还有无数种可能。但你现在——你就没想过，如果有一天，你们吵架了，分手了，老死不相往来的那一天——你真的不会后悔吗？”顾征还是无法理解，“你这等于是拿你的人生去赌一个幸福的可能性。一旦输了，你连反悔的机会都没有。”
“当你真的爱一个人的时候，你想的只是，怎么陪她走完接下来的时光，不会去设想这些可能。”白起看了一眼顾征，“就像你说的，是赌的话，爱她，我也愿意拿我的一辈子去赌。”
“唉，我说这些也没用。反正你evol已经变异了。不过这种事为什么要瞒着她啊？”顾征有些郁闷地说。
“不想让她觉得好像我为她付出了很多，这会给她很大压力。”白起看着你的房门，好像是看着你的笑脸一样，平和地说，“如果真的有她厌烦我了、想离开我的那天，我也想给她足够的自由，让她想离开随时可以离开，而不是带着对我的愧疚跟我凑合过一辈子。”
“白起你——”顾征欲言又止，最后无奈地叹了口气，“那也就是说，我和你的兄弟，也就能再做几十年了呗。”
“几十年够了。能够认识你，白起三生有幸。”
顾征的拳和白起的拳撞了一下。可是这次撞拳，顾征的心里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难受。
顾征和白起认识几十年了。以前在特遣署两个人是搭档，经常一起协作出任务。离开特遣署后，两个人竟然就相忘于江湖，几十年各活各的人生，谁也没主动联系过谁。但是一旦他们中任何一人有了危难，另一个人都会毫不犹豫地为对方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或许真正的生死之交，就是如此。
以前，顾征觉得他跟白起都有无穷无尽的生命，随随便便几十年也都耗费得起。可是突然间，白起已经就剩下最后一个几十年了。
这种感觉让他非常难受。
可是难受又能怎样呢，兄弟做的决定，他也只有支持的份了。
两个人把菜差不多烫熟了，韩野也到了。“啊！白哥！你们竟然已经在烫菜了！这种活怎么劳您大驾呢？交给我就好了！！”韩野激动地从玄关冲到餐厅。
“好了，我去叫她们出来吃饭。”白起拍了拍顾征的肩，然后起身向你的房间走去。
“诶你怎么了？怎么这么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谁惹你了？”韩野落座后，一脸好奇地看着顾征。
“你才苦大仇深！”顾征有些郁闷地把脸别了过去。
白起敲了你的门，然后推开了房门。没想到你和悦悦突然正襟危坐，好像正在说什么秘密被白起撞见了似的。白起愣了一下，说：“可以吃饭了。”
“嗯嗯嗯，吃饭吃饭。”你和悦悦急忙点头，然后争先恐后地跑出房间。
悦悦是顺利出逃了，你却被白起一把扯住了手腕。
“干嘛啊？”你一脸无辜地看着白起。
“说什么呢你们两个？见到我怎么表情怪怪的？”白起勾起一抹坏笑，然后一只手直接撑在了你身后的墙上，“告诉我，不说不许吃饭。”
“哎呀你这个人怎么这样——”你噘着嘴看着白起，一脸宁死不从。
“有什么秘密还能不跟我说的？”
“女孩子的秘密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推搡着白起的胸脯，“快点，去吃饭！都等我们呢！”
白起倒没为难你，被你一推他就自动撤开一步。看着你仓皇逃窜的背影，白起唇角微微上扬。
逃，你能逃到哪去？
这好像是你们几个第一次在一起聚餐。韩野和顾征都被你和白起轮番感谢。感谢韩野随时随地的医疗救治，感谢顾征不顾危难几次三番地帮白起的忙。倒是悦悦坐在一边有些窘迫，总觉得自己也没什么好感谢的，像是来蹭饭的。
韩野笑着说从他做白起的小跟班开始，他就做好随时随地为白起服务的准备了。顾征在饭间话有些少，不像你第一次见他时的样子。不过总的来说这顿饭你们还是吃得相当开心。
吃完饭韩野提出要请你去唱K庆祝你恢复过来，不过被白起拒绝了。“她今天第一天恢复，身体还有点弱，要早点休息。”
你还跃跃欲试地有点想去，但是刚要开口却被白起打断：“下次有时间我请大家去。”
悦悦还没跟你玩够，想继续和你去屋里说悄悄话，却被顾征拉住：“你俩又不是以后见不到了，改天再说吧。今天要让她好好休息。”
“啊？”悦悦茫然地看着顾征。
“行啦行啦，想去唱K我请你们去。走啦走啦！”顾征左手拉着悦悦右手拽着韩野，就这么把两个人从你们家拖了出去。
谁让白起连一秒钟都恨不得掰着过了，他作为好兄弟，总得非常识相地给白起创造机会吧。
你去门口送悦悦，满脸的不舍。
白起这个人真是的！明明你的身体就恢复了嘛干嘛要早点休息！看着悦悦他们去唱歌，你恨不得跟他们一块去。
然而站在门口望穿秋水的你一下子就被白起捞了回去。
门也在这时候被一阵蓝色的风带上。
“白起我还没玩够呢。”你可怜巴巴地哀求道。
“没玩够的话，可以跟我玩。”白起琥珀色的眸子闪了闪。
你突然觉得，眼前的白起怎么好像有点点不一样了呢？
“你——是白起吧？不是又是哪个平行世界穿越过来的吧？”你咽了咽。
在你看来，那个呆板的公鸡、不解风情的木头，是不会用这个语气和这个眼神说话的啊。
“咳。我当然是。”白起不自然地咳了一声，然后拉着你去了浴室。“你去洗澡吧。我去收拾一下餐厅。”
“我帮你吧。”
“不用。你去吧。”白起的目光有点躲闪，“你快点洗，你洗完了我还要洗呢。”
“哦。”你听话地进了浴室。
就在你准备好浴巾和换洗衣物的时候，一个巨大的疑问忽然出现在你脑海中：
你失去意识疯疯癫癫的那半年时间，都只有白起照顾你。
那你是怎么洗澡的啊！！！
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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