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8

“你这个小丫头，想干什么？”

你听了白起这句话，恨不得钻到地缝里去算了。干什么？你觉得我想干什么！

“下次不要这么闹了。”白起一只手还撑在你身体上方，另一只手轻轻刮了一下你的鼻尖，说，“那样推我，我很重，会压着你的。”

我又不是小瓷人，压一下又不会碎！你在心里非常委屈地默念着白起大傻瓜白起大傻瓜！

然而白起是听不见你在心里的碎碎念的。他侧着身躺下来，把你往他的怀里轻轻一搂。你虽然有点生他的气，但他这样亲近你的动作，你是不会拒绝的。

你们就这样躺在这片安静的银白世界里，耳边只听得见彼此的呼吸。雪这会儿下得更大了，洋洋洒洒的，挥毫天地之间。你看见夕阳沉落，暮色四合，最后一点血红的光亮如同把天空折叠了一角。然后，慢慢地，你心里的跌宕和天空的褶皱一同被逐渐均匀的夜色抚平。

你很难相信，白起竟然在这片雪地里搂着你睡着了。反正今晚的时间都是属于你们两个的，你并不急着一定要叫白起醒来。只是你比较好奇，白起最近，很累吗？竟然会累到在雪地里睡着？其实平时你出去上学，你并不知道白起在你不上学时候在干些什么。白起平时看上去好像无业游民，但实际上，他以前在特遣署工作的时候是属于高级保镖，攒下的工资足够轻松养活你们两个。

你就放任白起这么在雪地里睡着，反正以白起的身子他又不会感冒。他躺着的时候你就在旁边郁闷地想：白起，为什么会拒绝你呢？

他明明知道这里会风场控制的只有你们两个，他明明知道那调皮捣蛋的风是你搞出来的，他明明应该知道你恶作剧背后的意图是……可他在明明知道的情况下，却还拒绝了……

难道真的是你一直以来都想错了？其实白起只把你当妹妹看吗？白起说想陪着你一辈子，难道只是想以亲人的身份吗？一切真的是你自作多情了吗？

你看向白起，路灯恰好在此时亮起。白起的睫毛上还缀着半融化的雪凝成的霜，随着他有节奏的呼吸一起一伏地闪烁着光芒。这好像是你第一次这么认真地端详白起熟睡的样子。以前那些你闹着要他陪你睡的夜晚，昏暗的房间无法让你看清他的五官。原来，睡着的白起的，是这样的啊。

那双锐利的双眸被隐藏起来，锋利的眉毛也平展地铺开。在一个人卸下全部的防备时，哪怕英武如白起，也能露出婴儿一样平和安详的神情。

就这么看着他，也挺好的啊。

你不知道，白起向来是个缺乏安全感的人。在过去的那些岁月，他从未有过一次敢让自己完全沉浸在睡梦中。他过去活得太艰难了，因为一个站在峰顶的人，每分每秒都要担心会不会有下一个人爬上来，把他推下去……哪怕是跟你一起生活了以后，他虽然不再像过去那样时刻在刀尖上行走，但依然是担心着生怕哪个夜晚会有人闯入你们的家伤害你。因此哪怕他就睡在你几米以外的房间，他也依然要时刻听着你的动静。

只有此刻，当你完全被他搂紧在怀里的时候。他知道他珍视的宝物就在他怀里，他每一个呼吸都浸满了你的气息。也只有这种时候，他才能完全放松，不担心任何人会把你从他怀里偷走。所以，他才睡得如此踏实，如此满足。

你在他怀里动了动，手掌轻轻贴向他的胸口。隔着厚厚的羽绒服，你只能勉强感觉到他胸腔的震动。

“白起……我对你的心意，你这里，感受得到吗？”

你细微的动作把白起弄醒了。他睁开还带着朦胧睡意的双眼，缓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我睡着了？”

“嗯。”

“你怎么不叫醒我？”白起坐了起来，然后把你也拉着坐起来，帮你拍打着身上的雪花。躺了太久，你们身体的温度都透过羽绒服融化了身下的雪。白起见你的羽绒服湿了，脸上露出了歉意和自责。“抱歉，我睡了很久吧。你一定冷了吧。”

“是啊是啊，好冷了。回去你抱抱我我就原谅你。”不放弃一丝机会的你见缝插针地为自己索要福利。

实际上，就算没有任何缘由，你要白起抱着你，他也根本不会拒绝。只是刚才你的小心思被白起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地拒绝了以后，你总觉得，想要跟白起更亲近些，需要“师出有名”。

白起笑着点点头，然后站起来，朝你伸出手。你以为他是要拉你起来，便伸出手准备搭在他手掌心。没想到你一抬胳膊，白起就顺势低头让你的胳膊挂住了他的脖子，然后你整个人就被白起从雪地里捞起来，稳稳贴在了他的胸膛处。

“想要抱的话，现在就可以。”

你低着头掩盖着自己有些羞涩的微笑，心里想：看来也不是个完全不解风情的人嘛。于是，刚才还倍受打击的你决定不灰心不气馁，再接再厉。白起抱着你上楼的时候，你就开始盘算，下一次制造“小意外”的机会，会是什么呢？

今晚是平安夜。

你和白起以前都是在平安夜的晚上互送对方礼物的。而且，不管是什么样的礼物，你们都要在接近零点的时候才打开，这样，就可以在收到圣诞礼物的时候，还能跟对方说一句，圣诞快乐。

只是今年你的礼物已经提前交出去了，所以现在你只要期待白起的圣诞礼物就好。

23:59分的时候，白起敲了敲你的房门。他进来的时候，双手都背在身后，看起来郑重其事的样子。

“圣诞老人来送礼物了。”白起笑了笑。你小的时候他就拿这个哄你，直到现在依然有效。你配合地闭上眼睛，然后摊开自己的小手掌。

你感觉到白起有些冰凉的指尖握住了你的手。下一秒，一个同样有些冰凉的链子缠绕住了你的手腕。“咔哒”一声，好像什么东西被扣住了。

“可以睁眼了。”

听到白起的声音，你睁开眼睛，惊讶地看着自己左手手腕上的一条小手链。小手链样式简单，上面只有一个银杏叶的吊坠作为装饰。虽然简洁，但是十分别致。

“喜欢吗？”白起看着你，目光有些期待。

“恩恩，好漂亮的手链！”你疯狂点头，抬起手腕仔细欣赏着。小银杏叶亮亮的，反射着你台灯的光芒，像是在跟你俏皮地眨眼。

“你喜欢就好，我还怕你会觉得这个不好看。”白起说完，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这是我，亲手做的。”

“你做的？”你讶异的表情中带了些欣喜，“亲手吗？”

“嗯。”白起原本打算，如果你没有很喜欢，就骗你说是他买的。直到看见你爱不释手的样子，才松了口气，告诉了你真相。

“没想到你的手这么巧啊。”你由衷地夸赞着，然后往白起的怀里一扑，“谢谢你！”

你搂住白起脖子的时候，你房间的小闹钟分针和时针正好相遇。“零点了，圣诞快乐，白起。”你在他耳边说。

“圣诞快乐。”

“白起，其实我还有一件礼物，特别想要。”你趴在他肩上小声说。

“什么？”

“我，很想，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