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官当道的朝廷

“夫君，刚刚当着大家的面不便说，现在可不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今夏神色凝重的看着陆绎。

        “这个案子背后主谋是一个现在我们谁都动不了的人。”陆绎扶着今夏坐好，“是赵世杰。”

        今夏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他是皇帝身边颇为得宠的太监。此人原本只是市井小混混，后自宫进入皇宫。凭着一张巧言令色、能言善辩的嘴，讨的皇帝欢心。为了进一步获得皇帝的宠爱，此人与皇帝乳母宁氏相互勾结，深得皇帝的信任。此前有言官进言，称赵世杰把持朝政、陷害忠良、祸国殃民，列了十数条罪状，皇帝也只是责令其禁足家中自省。足见皇帝对其宠信，非常人能比。

        “此前徐大人曾提及官员考核法过于专断，容易被奸佞之臣独霸官员升降。”

        “就是上次我在北镇府司看到的那个卷宗吗？”今夏依稀记得有一次她去北镇府司找陆绎的时候看到一个卷宗，里面提及的正是吏部考核一事。当时卷宗里只是提出问题，尚未合适的应对良策，所以没有什么动作。

        “嗯。”陆绎脸色越来越沉重，“张大人是徐大人的学生，又是吏部尚书，这件事自然就落到他肩上。”

        “张大人为人忠正廉洁，曾提出过数条改革措施，在朝中颇有争议。但由于张大人曾是皇上的老师，且没有在太大程度上损害他们的利益，所以并没有人对张大人下手。”

        “原先官员考核由吏部负责，但此次张大人提出的考成法，改为六部和安察院共同负责，直接削弱了吏部在官员考核中的作用。也就直接使得个别人无法通过官员考核来操控官员，卖官鬻爵。”

        “但是没想到张大人的折子还没递上去，就有人泄露了消息。”

        事情竟然如此复杂！今夏迅速在脑海里思索着，若赵世杰是幕后主谋动不得，那张居正和陆府将永远不得安生。上次的刺杀，他的目的未达成，那么此后一定还有刺客。所以陆绎才会增派人手。

        “折子还没递上去，赵世杰就已经知道了，而且还知道了张大人与你探讨过这件事。那么就是说，你，或者张大人身边，一定有赵世杰的眼线！”今夏迅速想到，消息传得这么快，一定是身边人出了问题。

        “没错，所以今天我一审完就立刻去了张府，这件事情太复杂。赵世杰是一定不会允许这个折子递上去的，否则他的财路就断了。”陆绎把头埋在今夏颈间，现在今夏正怀着身孕，有些事情他便不敢放手去做。

        “夫君，那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处理？那个接头的人怎么办？”今夏断案抓捕犯人还可以，但眼下的情形全然不似断案抓捕就可以的。面对这种官场复杂纷乱的关系，她便不知应该如何处理了。若一直深究下去，后果可能会重蹈夏然当年的下场。

        陆绎久久没有出声，他清楚今夏的性格，她是个合格的捕快，是个优秀的查案高手，但她却不懂官场。有些事情陆绎不得不低头，他需要保护的人太多了，今夏现下怀有身孕，还有林菱和陆大坚他们，还有杨程万和杨岳他们。死的人已经够多了，他不希望再有人因为此事而受伤了。陆绎终于明白当年陆廷的选择，他终于体会到父亲当年的不易。

        “夫人，如果我说我想将此事大事化小，你会不会恨我？”陆绎看着今夏，试探性的询问者她的意见，眼神里满是不安。

        今夏虽然不懂官场，却深知陆绎的性格，绝不是愿意与奸佞宵小勾结的人。此时他这样说，定是有苦衷的，而这个苦衷，便是自己和腹中未出生的孩儿们。

        “夫君，要不你辞官，我们带着姨和师父他们离开京城好不好？”今夏还是想得简单了，这件事不会随着陆绎辞官便能结束。

        “赵世杰的性格，定会对我们赶尽杀绝，此时为夫手中尚有锦衣卫可以调遣，一旦辞官，将会更危险。”陆绎深知卫忠贤为人心狠手辣，绝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夫人，为夫不得不低头，你明白吗？”陆绎望着今夏，眼神里满是痛苦和无奈，但有些事他身在朝中不得不为之。这样的事，换做从前的袁今夏，定会斥责陆绎不分是非不辨黑白，但此刻她明白，陆绎做出这样的选择，他心里比自己更痛苦。他曾是那样的意气风发，面对严嵩他都不曾低头。果真，自己还是拖累了他。

        今夏笑笑，起身过来抱着陆绎，“夫君，我一切听你的，无论怎么样，我都知道夫君是为了保护我，保护孩子们，保护咱们这个家。夫君辛苦了！”

        陆绎紧紧抱着今夏，今夏是他的软肋，也是他的盔甲。有些事为了今夏他做不得，但是有些事为了今夏，他必须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