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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院。
偌大的院子里只立着两棵松树,他素来不喜花草,便命工匠只栽了这两棵树。
这几年送礼的人不少,能收的都收下了,也只充实了些羽翼,起不到根本作用。
男人端坐于石桌旁,一把木制小剑在修长的手指间把玩着。
他一身墨色,零散的碎发垂下,那双玄色眸底怎么都看不透。
门前忽的传来一阵脚步声。此地极静才能听到些,脚步很急声音却很小,且没用轻功,但是能看出来底子,来人轻功定是上乘。
门还未推开,只露出一个小缝来,那本在手中把玩的剑已射出,牢牢的卡在石缝中。
“寻肆,你的轻功又退步了。”
门外的人沉默了会,干笑几声答。
“属下日后定当用功......定当用功。”
“嗯,进来说话。”
傅笙挺满意他的态度,他很舒服,慵懒地回应。
寻肆是他一手带回的,当时不过十二,三岁,少年看着机灵,也极有天分。确实没有看错人,傅笙带着练了两三年便已是武艺极高。
寻肆平日里吊儿郎当,傅笙也由了他,给了“肆”字,也算是告诉所有人,他寻肆放肆,除了他傅笙,寻肆就是老大。
这可是极宠的,傅笙原先也没在意,这少年得他喜爱,他自己看着也舒心,便一直留在跟前。
就是这样,寻肆平日里见着傅笙还是害怕.....当初傅笙带回寻肆的时候就因为太过偏爱引得流言四起,如今少年武功已初露头角,府中人也懂得,便不再瞎传,倒是那外头传的有鼻子有眼的。
弄得寻肆每次见傅笙都怕被他给吃了。起初某人知道此事还气的黑了脸,砸了不少钱压这个事,然后就有了。
“摄政王一怒为蓝颜”
“霸道王爷和他的近侍小心肝”
应有尽有,到最后干脆由着,也能为我们摄政王殿下风华绝代的脸挡一挡不必要的桃花。
寻肆小心地拔出那深深插在砖里的剑,转身走到石桌前。
他沉着少年音道。
“是王妃,听说是因着伤心过度导致失忆。”
傅笙轻笑一声。
“可有叫太医瞧过了?”
“看过了,说是没发现什么异常,从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
“喔?这倒是有趣。”
男人挑起眉,露出少有的狡猾。
“可她到底能骗多少人,那还得看她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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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院。
“公主”
海棠小声唤道。
“人走了。”
床榻上的女子睁开眼,又恢复了原本的深沉。
“可有看出什么?”
“应是没有的,公主刚刚差点连奴都骗过去了。”
良池抬眼望向海棠。
“春橞这事有问题,咱们得细细的查,现在就你一人陪在我身边,万事小心。”
那目光炙热,海棠慌地俯身。
“是,奴遵命。”
这时良池才往向四周。
满目的红色,红色的帘,红色的镜,红色的衣。
屋内的构造和天启有些许不同,这房间就单是房间,一出门便是外头。
阳光明媚,要更灿烂。
“这北齐,比天启的水,不知深了多少倍。”
如今这个院子都是她的,凡事都不急于求成,细细去查。
脑海中忽的又浮现出这北齐的摄政王,那日意外,连亲都未成,不知何时才会真正见到。
能坐在摄政王这把交椅上的人,必定不简单,对他,能防就防。
想想,还是不见最好。
如今也病着,顺便逃了夫妻之礼,待替春橞讨回真相之后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