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人儿脸上毫无血色,双唇紧闭。
一双细眉紧皱,越发的怜人。
身旁被围了个转。
那大夫轻轻捏起纤细的手腕,沉首静思。
“小女还好吗?”
肖远道第一个开口。
那大夫将手又换了个位置,道。
“小姐寒气入体,直击心口,等寒气退却,怕是要养个月余。”
“是是,不会留下病根吧?”
肖远道眼里流露出担心。
“那要看养的如何了。我给你们留个药方,照服就是。”
“好,月娘送客。”
萧霁云摆手道。
“这孩子怎么弄的,怎么会突然染了这么重的风寒。”
萧霁云总感觉这其中不简单,却又不知从何而起。
春橞恭敬的站在床边,行礼道。
“回萧夫人,昨日戌时,小姐准备沐浴,却发现送来的是沸水,衣裳和被褥也全部被收走。
小姐仁慈,不让春橞脱下外衣,本以为会有人送来凉水,却等了许久。春橞出门寻找,过了小半个时辰,也没等到凉水,算着时间,以为小姐已经沐浴完成,回到阁内,却发现小姐晕倒在角落,这才叫人来。”
春橞眼中尽是懊悔,跪下道。
“春橞自知照顾不周,自愿领罚。”
萧霁云是听出来了有人算计,赶忙道。
“大胆贱婢,你家小姐衣着单薄,个不长眼的,居然叫小姐冻着。开始的时候怎么不知道找人?出去找些什么!拖出去打二十个板子。”
旁边的肖远道眉头紧皱,似是在想些什么。
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春橞被架着放到板凳上,两个人已经准备好打板子。
一个蓝衣少女带着一个侍婢出现。
“慢!”
她急忙向厅堂跑去。
“老爷,奴已经找到了幕后黑手。”
海棠抓着那个侍婢的领子,推到了厅堂上。
“昨日春橞跟奴说起此事,尽是懊悔,奴却发现小姐的外衣和被褥消失不见,急忙带人去找,却发现这个侍婢鬼鬼祟祟的在旁边转悠,奴就在旁边等待,果然看到她拿起被褥!奴看来,就是她刻意偷走了小姐的被褥,好让小姐受凉!”
肖远道眼底黑的一片,怒气冲冲的望着那个侍婢。
“奴.....奴也是身不由己啊,二....二小姐告诉奴,如果奴不拿小姐的被褥,奴......奴就要被逐出府啊!”
那侍婢突然哭了出来。
而厅堂上的两人脸都黑沉的一片。
“宁曦?怕是着贱婢撒谎吧!老爷,宁曦那孩子是天性不那么稳重,但害人的事,是不能做的啊!”
萧霁云原先大概猜出了不少,却没想到突然跑出来一个侍婢。
肖远道忍着怒气,向着那个侍婢道。
“你可有证据?”
“奴......奴没有......二小姐找上奴,就只是告诉奴要把大小姐的被褥收走。”
那侍婢慌张的哭着,眼底尽是茫然无措。
萧霁云却是笑了,一双桃花眼微勾。
“好大的胆子,敢这样诬陷主子!”
当然,还有一句你背后的人到底是谁,萧霁云没有说,她不想再深查这件事,对宁曦都是不好的。
“可这婢女只承认拿了被褥,还有小姐的外衣未曾找到。只怕不在这綰妍阁,若要验证这奴婢的话,去找找就是了。
海棠淡淡的说道。
这下,肖远道就是想小事化了都不行了。
“好,查整个侯府。”
———
暖春阁。
“真的?!太好了,她果然染了风寒!”
少女眼里满是得逞的欣喜。
“是,小姐这招果然高明!”
“也不看看谁是你主子。”
少女脸上洋溢着傲气。
门帘处突然传来脚步声。
“小姐,失礼了。”
带头的是海棠,她眼底尽是冷然,丝毫没有当初厅堂上的维诺。
“你们干嘛?!快放下!那可是母亲赏我的!哎!你们干嘛?”
肖宁曦紧张的大叫。
可没人因她的喊叫停下手上的动作。
海棠突然向内室走去,肖宁曦的贴身侍婢蓝花突然挡住她。
“小姐的内室是你能进的?以为我们暖春阁是随便的猫猫狗狗都能搜的?”
海棠拿出一块令牌,上面写着一个大字。
肖。
远处的肖宁曦自然也是看到了这一幕。
蓝花的气势瞬间没了,只好让海棠进入。
肖宁曦刹的跌倒在地上。
完了。
真的完了。
———
良池从床上惊醒,自然流露出恍然无措,又马上掩饰。
床边的春橞迎了上去。
“小姐,你终于醒了。”
良池嘴角挂起一丝笑。
“嗯。事情处理好了吗?”
“是,海棠已经带人找到了小姐的外衣。”
“嗯,那丫头受了什么罚?”
“侯爷罚她在祠堂跪三天。”
“就这些?”
“嗯,如果不是海棠及时赶到,侯爷......可能都不会深查了。”
良池心口突然一疼,肖远道是几千年的老狐狸,看不出来?
不想查.....真是可笑啊......
“本来奴和海棠是没能逼那个侍婢说出真话的,奴以为都要完了,还好海棠找了一个侍婢,替了那个侍婢!”
“哦?”良池眉毛轻挑,这人,她果然没挑错。
“叫海棠进来。”
“是。”
春橞面上一喜,赶忙出门。
“奴见过小姐。”
“海棠,这次做的很好。”
良池淡淡的笑着。
“谢小姐,这是奴该做的。”
良池顿了顿,道。
“当初为什么第一个选择拿钱?”
“奴的母亲需要钱看病,奴急需用钱。”
“就这样?”
“是,奴认哪个主子都一样,尽心尽力就好。小姐……但小姐救了奴母亲的病,小姐就与别人不同了。”
良池在看到她眼底的沉痛时,心底一抽。
母亲,自己好像从未拥有过啊。
“再拿五两银子吧,给伯母治病。以后有什么缺的,尽管说。”
“......谢小姐。”
良池笑了笑。
这个少女。
与第一次见面却有了很大的变化。
谁能想象她曾今受过什么苦。
如今,这身边的人,良池都想护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