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春橞早早来到内室,床上的人明显没有要醒来的趋势。
小脸微红,沉沉的睡着。
“小姐……已经卯时过半了,今日还要去夫人那儿请安呐。”
春橞轻声唤着,可那在床上的人却没有丝毫反应。
“小姐。”
春橞提高了声音,摇了摇良池的肩。
“唔......困。”
昨日那么迟才回来,能起来就怪了!
某人心中暗道。
“小姐,时候不早了,再不起来,请安就要迟到了。”
春橞一脸的焦急。
良池摆了摆手,“知道了.....先去准备洗漱。”
“是。”
少女睡眼朦胧的直起身,一双眉毛自然的挑起,打了一个打哈欠。
春橞赶忙走到床边,扶下良池。
“嘶.....”
少女急忙收腿。
差点忘了昨天晚上跟沈亟在屋顶上把脚给崴了。
良池倒是把自己疼清醒了。
“小姐,你这脚是怎么弄的,都青了。”
良池垂眸,左脚脚腕已经乌青,根本动弹不得。
“奴帮小姐去影裳阁告个信儿,就说小姐受伤了,不能去请安了。”
“别了,还是去一趟吧,第一次请安就闹出乌龙,谁知道别人怎么看我们。”
倒不是为了那位萧夫人,府中的人脉关系都还没有摸清楚,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去探探。
昨日舅舅的银两,也要好生打点。
想着,沈亟那张脸猛的出现在眼前,良池急忙甩甩头。
见鬼了,见鬼了。
怎么会记住他。
那张白皙的脸已肉眼可见的速度蹿红。
“小姐?”
春橞把手放在良池眼前晃了晃。
“啊?”
“奴说,您这脚是怎么弄的?”
良池将昨晚的事悉数告诉春橞,当然,某些事情还是没有细说。
“这样啊,小姐以后得小心了,这崴了脚,可不是一天两天能好的。”
“嗯,侍候吧。”
眸中的清冷再次出现,春橞知道,良池就要变成那个戴上面具的她了。
———
影裳阁。
良池被春橞扶着走进主厅,缓缓行礼,道。
“良池昨日把脚崴伤了,所以来迟了些。”
少女脸上是大体的微笑。
良池半曲着身子,直到行完礼,右座上的女人才缓缓道。
“池儿受伤了,还行什么礼,赶快坐下。今日告个假就好,没必要大老远过来的。”
萧霁云脸上是关怀的笑意,急忙挥手要侍婢扶良池回座。
“第一次来给萧夫人请安,怎么能缺席呢。”
“池儿可真是懂事,以后这种事,叫人来禀报一声就是”
“是,谢萧夫人。”
良池微微垂眸。
这影裳阁倒是做的淡墨,叫人好不舒心。
“母亲。”
门口传来一声女声。
肖宁曦一身深蓝冲进,眼角带笑,却在余光瞟到良池时,眉头皱起,眼底尽是鄙夷。
“曦儿,这是你大姐姐。”
萧霁云还是出面指挥大局,但二人之间的矛盾她又怎么会看不出。
想起几天前的事情,良池不由的好奇这位肖府小姐会怎么做。
果然,她歪了歪嘴,说。
“哦。”
良池嘴边倒是弯起些许弧度。
“不叫声姐姐?”
萧霁云居然继续问道。
“母亲!我不要......”
看到这里,良池的眼底暗沉了下来。
萧霁云......这是在激起她和肖宁曦之间的矛盾?连自己女儿都利用?
倒是自己小看她了。
良池微微勾唇,大体的笑道。
“不必了,良池该换药了,先行告退了。”
萧霁云眼底一惊,赶忙叫人招呼着。
“池儿回阁的路途甚远,我派些人帮衬着些。”
“谢过萧夫人了,春橞在就好。”
春橞马上答道。
“奴会照顾好小姐,萧夫人放心。”
“那好,你们路上注意。”
二人离开后,主座上的人眼底一横。
今日良池来请安,一口一个萧夫人,她心底早已烦闷至极,强压着怒火,那身边的丫头居然也叫着萧夫人!
这不就是在羞辱她,说她就是一个续弦,身份卑微吗!
一个小丫头,也敢跟她斗,还太早了!
那双细手紧紧的抓着座椅的把手,仿佛要将那檀木捏碎。
厅堂上的少女却将心事埋藏于心.......
———
回到阁内,良池赶忙换了药,道。
“叫我们阁内的下人们都到主厅等我,说是有事情。”
“是。”
她的黑丝凌乱的散落在肩头,眉头因为上药的疼痛而紧锁。
手上的动作却没有慢下来。
毕竟,打点人的这种事情,要越早越好。
穿戴整齐后,良池搀着春橞,慢慢走出内室。
“见过小姐。”
一众的侍女道。
“嗯,今天叫你们过来,是要立,我綰妍阁的规矩。”
良池落座左位。
一向以左为尊,她告诉所有人,在这里,她就是尊,就是至高无上的主。
春橞拿着一个小盘,里面是散碎的银子。
“每人二两银子,做的事情越重,则向上多一两银子。
既然你们选了我做主儿,我良池就不会亏待你们,但你们心里要清楚,谁是真正的主子,谁能给你大好前程,我綰妍阁的人,不能有二心。”
语必,良池望向青苔。
意味深长的挑了挑眉。
“青苔。”
“奴.....奴在。”
“即日黔出府邸。”
“凭什么,凭什么要我走?!”
“需要我把你做的事情当着大伙的面都说出来?”
良池低眉望去,是以王者的气息,去俯视。
“青苔有错,可小姐就没错吗?”
“哦?”良池嘴角上扬,笑出了声,“你说说。”
“青苔和春橞同是贴身侍婢,可小姐从不让青苔近身,不给青苔照料小姐的机会,既然春橞才是你要的人,还要把青苔选到内室羞辱吗?!”
确实,主子不宠幸,是下人中最丢脸的事情,失了颜面,有再高的职位也无济于事。
“你可知为何?春橞是我亲手救下,知根知底,你又拿什么得到我的信任?两日?另择新主?这是你的忠诚?经不起考验的人,只配被羞辱!”
良池眼底的狠戾毫不遮掩。
望向厅内的众人,厉声道。
“看到了?在我綰妍阁的人,不能有二心,如若不然,可就不是逐出府这么简单了!愿意留下侍奉的,拿五两银子,想清楚后果。”
话音刚落,一个浅蓝色衣袍的女孩从人群中走出,径直走向春橞,拿走了五两银子。
“唤什么名儿?”
“回小姐,奴名海棠。”
“留下,做贴身侍婢。”
第一个出来的姑娘,良池能信下,那当然也要留在身边。
陆陆续续的,很多人去领了银子。
也有那么几个,趁乱从人群中跑出大门。
说白了,她们能背叛良池,那也能为了自己的前程背叛自己背后的主子。
能安插到綰妍阁的人,就不可能会是心腹,良池就知道,简单放进来的人,很容易就能够驱赶。
良池嘴角微勾,这倒是极好的,找到了可以信任的人,有去除了害群之马,有益无弊。
云想衣裳花想容 春风拂槛露华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