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10）

　　太晨宫。

　　昙华在门外犹豫了下，还是推门而入。

　　锦娘？！她怎么在这？

　　萧衡还在倚着龙椅看着书，似乎已经等了自己很久。

　　锦娘倒是格外平静地跪在地上，萧衡不曾向她问话，她也规规矩矩地跪着，没有多言半句。

　　昙华面色一僵，快步上去，向着萧衡福了福身子：“臣妾拜见王上。”

　　“不知王上深夜传召臣妾过来，所为何事。”

　　闻言，萧衡放下书，蓦然抬头，一脸玩味道：“没什么，只是朕想你了。”

　　昙华：“……”

　　一时无语，这个萧衡还真是睁眼说瞎话。

　　想？从他的嘴里说出来还真的难以置信……

　　见昙华心不在焉的样子，萧衡习惯性拽过她的手，笑道：

　　“王后，在想什么呢？”

　　“哦，”昙华猛的回过神来：

　　“臣妾只是在想，王上的常侍太医不是温良么，怎么突然换人了。”

　　昙华看了看地上的锦娘，看她的样子倒不像是为萧衡请脉的。

　　她究竟犯了何事？

　　萧衡顿了顿，眸中的暗光闪了闪，悠悠开口：

　　“你有所不知，这位太医可是非同一般哪。”

　　“他与冷宫那位里应外合，差点神不知鬼不觉地害死朕。”

　　等等！冷宫那位，莫非那两个宫人说的是真的，如果锦娘真的是与墨清离一同加害于萧衡，她本为了扶苏而来，她又有什么立场帮这个墨清离？

　　闻言，昙华明知故问道：

　　“冷宫那位？”

　　见萧衡略有疑惑地打量着自己，她连忙笑道：“臣妾近来一直在照顾励儿，对后宫之事无暇顾及，臣妾也并未听说……”

　　“还请王上恕罪。”

　　萧衡扫了一眼地上的锦娘，突然轻笑道：“不错，冷宫那位是妙音娘子。”

　　“不过，若她背后没有人推波助澜，她又怎会得到精香？”

　　萧衡的言外之意大约是墨清离刺杀失败以后，抑或更早，他便发现了墨清离的来意，某些力量盘根错节，他根本无从下手。

　　所以他一直在等，等她露出马脚的时候，再名正言顺的将她们连根拔起。

　　究竟还有多少是她不知道的？

　　为今之计，不管真相如何，索性萧衡没有事，又没有确凿的证据，或许锦娘还有一线生机。

　　“王上，也许凡事应该多往好处想想。”

　　“臣妾听闻墨清离素爱调香用香，所以经常往太医院要一些香料，也是不足为奇。”

　　“哦？”萧衡猛的抬头，似笑非笑的看着一直低头不语的锦娘，倒是有了几分犹豫和不确定：“王后娘娘都这么为你着想，替你说话了，你自己告诉朕。”

　　“来，抬起头来，告诉朕！”

　　萧衡的目光慢慢变得犀利起来，昙华看着跪在地上的锦娘捏了一把冷汗，锦娘啊，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让你宁愿赴汤蹈火也要进宫陪伴的那个人失望。

　　锦娘幽幽的抬头，一双明眸里没有一丝光亮，却不卑不亢：

　　“回禀王上，奴才并不知情。”

　　“王后娘娘所言极是，妙音娘子素日喜香，而奴才也略懂一些调香技法。”

　　“所以，奴才只是将香料给了她，众所周知，香料都含有一定损人康健的成分。”

　　“至于其它的，奴才并不知情，还请王上明察。”

　　昙华深深的松了一口气，幸好，事到如今她还能这般有条不紊的问自己辩解，看着萧衡这个样子估计也是半信半疑。

　　昙华向着萧衡福了福身子，一字一句道：“王上圣明，此事兹事体大，还请明察。”

　　“明察？”萧衡扬起嘴角，意味不明道：“也好，那这个太医先押入地牢，听候处置。”

　　其实昙华听到萧衡这样的处置并不惊讶，高处不胜寒，他一向是一个宁可错杀一百，也不肯放过一个的人，更何况此事关系到他自己，太子眼下，怎么会容许这种欺君罔上的人兴风作浪？

　　索性，只是暂时关押，那就说明事情还是会有转机的，锦娘一生行医救人，更是有恩于自己，这次她有难，昙华又岂会做事不管？

　　锦娘倒是依旧面无表情，悲喜不明，只是淡淡叩谢：“奴才谢王上，谢过娘娘。”

　　昙华依旧眉头紧锁，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近来发生了太多出人意料的事。

　　尽管她强忍着不去见他，可是该来的还是躲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