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

天色微暗，顾与尘坐在了床沿上，沉思什么。屋子内一片寂静，没有点蜡烛。

顾与尘突然听到哒哒哒的脚步声，欣然道：“你回来了。”

叶凝一脚跨进门，问道：“这么黑怎么也不点蜡烛——哦我又忘了你看不见。”拿起一碗凉水一饮而尽。

“顾与尘，你答应我的还做不做数啊？”叶凝问道，边说便用火折子点亮了几根蜡烛。

“明日再说。”顾与尘找了个借口推脱回答。

“若是这样，那今日便让你睡床好了。”叶凝坏笑道。

深夜。

叶凝醒着，但却装睡。真不知道顾与尘这人趴在桌上是怎么睡着的。偏头望向他，睡得很安静，月光勾勒出他精致的轮廓，但唯有那一条布条扫了兴致。因为床很窄，他的袖子还是掉到了床边。

叶凝可能是有些糊涂了，小声念叨起来：“他怎么……那么好看……”随即困意有些缠缠绵绵地来了，叶凝闭上了眼。

顾与尘用手撑起了身子，轻解外衣。银线绣着纹样的衣衫便顺着肩滑落了下来。里边只有两件薄衣，他的左臂并不是齐根而断，在肩下还有十几寸的长度，在细微地颤动。左边的衣袖都是缝好了的，以至于不是太累赘。

顾与尘小心翼翼地将完好的外衣披在了叶凝身上。

第二日早。

叶凝大早就醒了，当然是因为趴在桌上睡很少不舒服。发现背上搭着的雪白外衣，有些愣住，随即目光转向还未醒的顾与尘。她将衣服重新搭在了他的身上。不过最初未遮住他的残臂，小小的短短的，勾起了叶凝的色（不）欲。她的指腹轻轻在残臂上摩挲，扯了扯缝好的袖口。

“你……干什么？”顾与尘突然开口道，将左残臂往里缩了缩，脸颊微红。一条手臂支着起了身。

叶凝是说不出的尴尬，慌忙拿起他的外衣披在了他身上：“呃……没事啊。谢谢你把外衣给我……”

顾与尘一只手穿好了外衫，没有再说话，但是脸颊一直是微红着的。

早晨叶凝又出去了一趟，大约正午才回来，顺带携着两个馒头，一个递给了顾与尘：“外面已经有好多人了，宁城也很大的，逛完应该要花不少时间。”

顾与尘点了点头。

“外面人多，万一走散了怎么办？”叶凝幡然想起这么一个问题，“我总不可能牵着你的衣袖走。”

叶凝眨了眨眼，解下了自己的发带，一根很长淡蓝的绣着白花的发带——叶凝一身皆黑（自古黑白出什么来着），唯有发带是其他颜色的。再用一根小绳系了一个马尾。将发带的一段系在了自己的腕上，拿起顾与尘的手，将另一段系在了他的腕上。

“这样，总不会丢了。”叶凝道。

集市上来来往往的人很多，也没人会注意到叶凝和顾与尘。叶凝一到外面，就好似一只小野猫，到处拖着顾与尘乱跑。顾与尘又跟不上她的步伐，只好劝她慢些。

叶凝随意咬下糖葫芦，直到剩下最后一颗，放在了顾与尘的嘴角：“张~~嘴~~”顾与尘别过头，以示拒绝。

“别人对你的好应要好好接受才是！”叶凝的语气中带有几分故作愠怒。

顾与尘无奈：“那……好吧。”微微张嘴，片刻一颗圆润的珠子就滑进了自己口中，糖的香甜和山楂的酸在口中弥漫开来。

“这就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