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相识

凌晨三点左右，娜吉莉亚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并且被子盖的很严。

　　“唉？我好像是坐在床上的啊？”娜吉莉亚有些疑惑。“我昨晚……干啥了？”

　　她看了一眼旁边的床单已经空了。

　　“啊，睡不着……”她下了床，偷偷摸摸地跑了出去。

　　走廊空无一人，很阴森。但不知为什么，她喜欢这种感觉。

　　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只是凭着直觉走。

　　转了几个弯，穿过满是窗户的长廊，她来到了一个位置隐蔽的花房。

　　“啊，卡萨布兰卡开了吗？”娜吉莉亚被角落的一丛白花所吸引。

　　花后，是一棵高大的海棠树。

　　她走到树下，轻轻用手抚摸着粗糙的树皮。

　　“克劳德……约瑟夫……”她口中喃喃着。

　　“我在。”她身后传来一阵温柔的声音。娜吉莉亚惊讶地回过头，发现约瑟夫站在身后。

　　“你……怎么知道这个花房的位置？”她口气有些讶异。

　　约瑟夫突然抱住了娜吉莉亚。

　　“唉，你……”她脸胀得通红，努力想挣脱他。但不知为什么却流下了眼泪，浸湿了约瑟夫的领带。

　　“你变了，约瑟夫。”娜吉莉亚颤抖地说。“你什么时候心机这么深了。”

　　他没有说活。

　　娜吉莉亚的心百味杂陈。

　　“为了你。”他淡然一笑。“太好了，你还活着。”

　　“为了……我？”

　　“是你变了。”约瑟夫终于放开了她，替她抹掉了泪水。“导致我都没敢认你。”

　　“是吗？”娜吉莉亚苦笑了一下。“但我不认识你……”

　　“你还在笑。你的笑我见过。就像是雷雨过后天边最大的那一道彩虹。”约瑟夫眼中有了泪花。“但你什么时候，你的笑就变了呢？”

　　“为了达到我的目的。”她只能这样说。“既然你知道了我的身份，那请你保密。”

　　“一定。”约瑟夫笑了。他伸出了小姆指。“我们拉勾！”

　　“嗯！”娜吉莉亚勾住了他的小姆指。

　　她想起了儿时与约瑟夫的戏语。

　　“你有我在，我们永远不分开好不好？”儿时的她问约瑟夫。

　　“拉勾！”年少的约瑟夫说。“我们一言为定！”

　　经过多年，经过多场遭遇，他们再也没见过面。家族落魄，家破人亡，这一誓言却永远留在他们心中，根深蒂固。

　　去年海棠锁朱楼，花下聊舞袖。人空瘦，海棠落琼眸。林深见鹿，海蓝见鲸，梦中见你。纵然万劫不复，纵然相思入骨，看落叶匆匆，流水匆匆，流年匆匆，我待你眉眼如初。再看你，一见如故。

　　世上有一千种等待，最好的一种叫来日可期。虽来日遥遥无期，但我仍在这里等你，期待多年后的相遇。

　　“我们还能相遇吗？”娜吉莉亚问。约瑟夫没有回答，而是看向远处的密密灯盏。它们总会相聚，我们总会再见。再见，是为了再见。

　　待启明收灭了，晨光落在了他们身上。多美好的夜，只可惜无法为庄园填加一丝温度。无论昨晚再泣不成声，醒来后城市仍是车水马龙。

　　“走吧。”约瑟夫拉起娜吉莉亚的手。

　　“嗯！”她笑了，发自真心的笑。

　　无论这个庄园有多残酷，无论他们的身份有多悬殊，有了知己，前方路再难，再黑，也能走过。

　　因为他们是彼此的光。虽然未必光芒万丈，但始终温暖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