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发？

“发生什么了？”我走到陶玛斯的身边，用非常普通的句子问道。

“没什么。”果然这样没诚意的问话只能得到公式化的回答吗？他虽然这么说，不过怎么看都笑的很勉强啊。

“真的没什么，只是我可能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吧。”他低下头，小声说着，蜜糖色的刘海挡住了他的眼睛。

这时候，我应该安慰他一下吧，可是我就算把脑袋硬钻出个洞来，也想不出什么有效的的词句。我不擅长安慰别人，而且我，有来安慰陶玛斯的立场吗？我们又不是什么亲密的关系……

陶玛斯的声音制止了我的思维继续发散，可能是我的错觉，他的脸上竟然出现了一种脆弱的表情，就好像是被父母抛弃了的小猫……这是什么比喻？果然是我的错觉吧。

“41号同学难道以后都不再变魔术了吗？”

虽然你看上去情绪很低落，但我还是想说41号同学这是什么称呼？

等等，不再变魔术是指……不仅仅是最近，是谁以后都不再玩了吗？也就是说，要抛弃那个成为职业魔术师的梦想吗？

“我刚刚只是对他说希望之后能再和搭档一起变魔术给我看，但是他……”

只是因为听到了这样的话就生气了？可林彤明明说那个人和我一样，从来没有在班级里生气的。

其实我大概能理解，他会给出这样的反应，恐怕是真的在考虑放弃魔术了吧，这是个很痛苦的决定，所以让他迁怒到大大咧咧地提起魔术的陶玛斯身上了。

有点讨厌。

我的话，就算再生气，也不可能因此迁怒到别人身上，我有这种自信。没有人有义务为你的心情负责，所以迁怒是一种糟糕透顶的行为。我是这么想的。所以就算能够理解41号的心情，我也不喜欢他迁怒的做法。

再加上他把第一名的各种麻烦事都甩给了我，还真想把他找出来狠狠教训一顿呢。

不过，我应该也就是会在心里这么想想了，我才没有那么强大的行动力呢，如果有的话，我才不至于守着一堆王道漫画的设定过路人的人生吧。啊啊啊真是的我都在想些什么啊，被突如其来的强迫中奖弄得心神不宁，总之最近先躲着点老师吧……

“晨曦？”

“没事……”我叹了口气，到底还是什么都没做，“我回去了，马上要上课了吧。”

虽然这么说，但就算是我现在也很难专心起来学习啊，看来好奇心这种东西会害死的不仅仅是猫。

该说幸好这节是自习课吗。

我自暴自弃地合上了面前的物理习题，抽出一本英语单词放在面前，装作背单词的样子开始走神。

林彤说，41号从小学开始就在练习魔术了。他好像打算成为专业的魔术师。

从小学就开始的梦想可不是那么容易能放弃的，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啊，他和搭档吵架来着。

我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41号昨天晚上，在那条阴暗的长廊中露出的表情。

就算是把月光的效果考虑进去，他的脸色也未免太过苍白了，再加上他原本就有些营养不良的瘦弱体型，会有一种朦胧虚幻的感觉。好像他并不存在于那里似的。

我想，他和他的搭档之间，绝对不只是“吵架”这么简单。

相比起来，他刚才和陶玛斯的那段对话远称不上吵架那么严重。

陶玛斯依然低着头，显得十分阴沉，就连头发的颜色都显得没有那么灿烂了。这一点让我觉得不舒服，明明我最喜欢他这种颜色的头发了。

“陶玛斯！你跟我出来一下。”

班主任突然从门口探出了头，对陶玛斯所在的这个方向叫着。

听到老师的召唤，陶玛斯慌忙站起身来，撞歪了椅子，走了出去。十几分钟之后，才无精打采地回到教室里。

而在这期间，41号阴沉着脸回来了，一直到晚上放学都没再和任何人说过任何一句话。

在回家的路上，我得知了陶玛斯被班主任叫走的原因：

“他让你把头发染成黑色？”

我对此十分不解：“校规里面写的是禁止染发吧。”

“啊，是这样没错吧……”

我们突然之间，就相对无言了。

我们两人就这样沉默地走了下去，然后在小区门口平静地分开。

禁止染发，原因是多种多样的，不过不管怎么样这条规定已经成为共识了。陶玛斯原本的发色与众不同，说不定会引起其他学生的模仿，为了最大范围地维持校规的权威性，要将正常的特例变成另类的普通。

想要解释什么的话，真的是很简单的事情，所以我说的那句话有些接近于明知故问了。

陶玛斯应该也明白其中的理由，但是真要解释的话，总觉得会有点尴尬，因为陶玛斯所处的立场，不太好表现出指责或者是不满吧。毕竟他不是人类。而且之前也说过了，对于保持距离这点，陶玛斯其实还挺擅长的。

目前没有什么东西来打破我们之间的那层隔膜，所以我们之间的关系，果然还是很普通的那种。

普通到就连‘那你要染吗？’这句话，我都没能问出口。

那是陶玛斯，自己的事吧。

突然觉得有点不自在。

我在家随便找了点东西填了一下有些饥饿的胃，之后立刻将自己扔到了床上，虽然刚吃完东西就睡不是什么好的生活习惯，但作为一名高中生，为了保证睡眠时间就只能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