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图书馆的阿加莎（其五）

“虽然她确实有能耐，也有可能预料到不止一个亡魂的事，但其中至少有一个很危险的家伙，运气差的话，就是全部——这种情况下电梯绝对是禁地。按照她的习惯，第一目标绝对是顶楼这种氛围微妙的地方——”

　　三楼，四楼，五楼，两个人以最快的速度越过台阶。

　　袁圆还没完全恢复过来，尽可能地跟着老方的脚步，好在比起Tessa，老方算不上运动健将，尽管她现在完全不清楚，除了那张把自己吓得半死的鬼脸，这里还发生了什么。

“两个亡魂？我......完全不明白。”

　　“解释部分还是留到今晚之后吧，所以保险起见，我带了那玩意儿。”

袁圆这才注意到，老方右边的裤子口袋鼓起了一点。

　　校图书馆，七楼。

　　“你在干什么啊！难不成你要跟她单挑吗？”

　　“我默认你跟我一起开团了。”

　　“我可没同意！”

　　安易试着挣脱左臂，只可惜她不是什么强大的怨灵，更没有所谓的修行——更何况她在世时就是个羸弱的女学生。

“嘎啊——”

似乎要撕破耳膜的尖叫绝不来自任何一种人类已知的生物，原本模糊的人影在有限的可视范围内渐渐拧成一团扭曲的肉状生物，扭曲的缝隙间挤出了几只枯瘦的手臂，手上是尖利的指甲，但那张惨白的脸仍然注目。

她拖着丑恶的身体一步步向二人走去。

“一般情况下，这种实体化现象表明她现在心情不太好。”

Tessa仍然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似乎不远处那个能撕裂自己的怪物只是一个游戏副本。

“显而易见啊笨蛋！”

安易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和自己看上去差不多大却打扮得特立独行的女孩，能够如此坦然地面对一个如此渗人的生物，更不用说为何能看见身为亡魂的自己，甚至和自己产生真正意义上的物理接触。

“快闪开！你可是有肉身的人类！”

回馈给安易的仍然是那个毫无危机意识的懒散站姿。

五米，四米五，四米，脚步声愈发接近。

突然，怪物像被控制似的停了下来，似乎有人暂时卸去了她的发条。

趁着这意外的空隙，即使只有一秒而已——Tessa迅速以肩关节为轴点，抡起自己的右臂，一个跳步向怪物冲刺。

“碰！”

她的右拳正中那怪物的面部，力道大到几乎半个拳头陷了进去。

挪开拳头后，怪物蜷缩在地上，看样子只剩下了往外出气的份。

“说实话，这种看上去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的家伙我没办法打包票独自解决，所以我稍微赌了一下。”

Tessa长出了一口气，活动着手部关节。

“赌？”

“我说过，你是我见过的无数亡魂中绝无仅有的存在，年轻却毫无怨念，甚至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这样的亡魂一定有自己的压箱货——只是我没想到是短暂的意念控制，虽然只对你的同类有效。”

二人再度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我原本只是个被抛弃在这个世界的普通的亡灵，这两年间除了读书外几乎什么都没做，即使发现了这个毫无理由出现在校园的家伙，也只是想守住自己的小圈子。”

安易率先开口，她摆正了刚才歪掉的眼镜，也长出了一口气。

　　“但她闹得越来越大了，那毫无缘由的怨恨已经开始笼罩这个我曾生活过的地方。我不想让活着的人介入这件事，更不想让无辜的同学送命，所以我尽可能地干预了三天前的那件事——避免他被引诱到更高的楼层，虽然最后我没能阻止他摔下去，毕竟我的力量太弱了……”

　　“总之我们配合得不错，我以为你会眼睁睁看着我被压扁来着——你似乎并不惊讶我拳头的威力。”

“既然能抓住我这个死人的袖子，我也不会太奇怪你那离谱的驱鬼手段……等一下，别试图岔开话题，虽然那个家伙被揍趴下了，但对你拖我下水的行为我仍然要表示谴——呃，那家伙好像没死透。”

原本躺在地上的怪物趁着二人分神迅速爬起，她脸部的伤势并未恢复，显得更加狰狞，打在其面部的爆发一击并没有真的打倒她。

“难办了......通常这样的一拳后就没有后续了。”

Tessa头一次露出了不太明显的惊讶，怪物当前的意志力不在她事先的考虑名单内。

“果然还是不能和你扯上关系！”

刚才蓄力已久的意念控制也仅仅持续了一秒，安易现在是一个攻击力完全为0的亡魂。

因为之前的一击，“死而复生”的怪物显然变得更加愤怒，她的叫声愈发刺耳，几乎传到了图书馆的每一处角落。

“呜嘎——”

三米，两米，一米，怪物发了疯一样冲向角落的二人。

剩下的距离已经不足以做出任何经过头脑运算的攻击了。

在怪物发动攻击前的瞬间，手机的照明灯光出现在了图书室的入口。

　　“Tessa！”

　　伴随着灯光而来的，是因为激烈奔跑而近乎颤抖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