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气迷离,人间真实,迷恋,神往。
舞曲:阿瓦斯
伴奏:月光
客厅灯雾蒙蒙的照射,周围都是眯着眼睛看人的人。
在这个地盘,阿瓦斯的地盘,没有人不喜欢跳舞——除非他截瘫。
不喜欢跳舞的人是不会来这儿的。
喜欢跳舞的人一定要来这儿。
人间最真实的舞蹈都在这儿,人间最虚幻的舞蹈也是。
人间最不矫揉造作的舞蹈在这儿,人间最华丽的舞蹈也是。
我随手拉住了一个人。
我女士,我想要邀你跳舞。
女士当然可以,先生。
我错了,不是先生,是女士……
这位女士当场就甩开了我的手,我看到她立马又邀请了一位先生。只见她蜂窝窄腰,眼睫毛微微颤动着,神情迷茫又娇羞,弱小中又添着一丝天真,可怜中又透着一份无助——
女士先生,可以和我跳一场舞吗?
先生……当然可以。
谁也不能拒绝这样可爱的女士。
这位先生当然也不能。
这位先生理所当然的同意了,顺便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呵,女人!
我无情冷漠地看着他们翩翩起舞,一种说不上来的情绪使我大口大口喘气,我怀疑是热的,大厅里的空气温度实在是太高了,就好像酒精灯的稳定一样——大多数酒精灯的外焰温度400—500℃。
我就好像无情冷漠的钨丝,到了一个点还是会化掉,事实上我怀疑我已经要化掉了。
我是怎么化掉的呢?
像一片焦酥可口的芝士,在服务员的微笑中溶解在盘子里,然后被送给要吃的人。
我的脑袋里生生发疼,我不动声色地看,一边是微笑着端着盘子的服务员,一边是酒精灯上穿行的钨丝。
我停掉这个宴会!停掉!
我我说停掉。
周围一片寂静。
"你说停掉就停掉!我们还要不要跳了?"
"我们邀请来就是来跳舞的,你不让我们跳舞?"
……
脑子里乱轰轰的,我扯了扯领带,散热。
我停掉它,阿瓦斯。
舞会出乎意料地停掉了。
这一次声音被压得很低,事实上,阿瓦斯应该并没有听到。我皱了皱眉,看见阿瓦斯就在眼前。
阿瓦斯你的耳朵里装满了什么?屎吗?
阿瓦斯我叫你好几声了,你都没有听见。
我这才发现,舞会已经散了好久了,阿瓦斯应该也叫了我好久,而我并没有听见。
我阿瓦斯。
我低垂着头,一动不动。
阿瓦斯你刚才在想什么,停下来,你希望什么停下来?你说,只要我能做的,我都帮你。
阿瓦斯认真地看着我,我们两两相对,他那蝴蝶兰的眼睛扑闪扑闪,我突然感到放松。
我于是搭着他的肩膀,小声地应和着。
我没事,阿瓦斯——
我我只是,我只是突然发现,我没有那么大的吸引力。
阿瓦斯看了我一眼,然后放声大笑。
阿瓦斯我当然知道,是的,我当然知道,我也曾有过那样的日子。那样浪漫而又美丽的时光。
阿瓦斯……有一段时间,是的,有一段时间,我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有魅力的人,男男女女的人非要围着我转不可,是的,我的确是这么认为的,很傻是不是——
阿瓦斯的眼神认真了起来。
阿瓦斯可是后来,我发现他们、或者她们,都只是从我身上着他们需要的特质罢了——一旦这个特质并不存在,或者不再吸引他们,他们救朝着另一个拥有这个特质的人狂奔而去,或者干脆自己拥有这个特质。
阿瓦斯若要说有人爱我灵魂,那必然是我自己。
阿瓦斯的眼睛变得炽热而又天真,闪闪亮。
我知道他找回了自己。
阿瓦斯我爱自己如同爱上帝,我爱别人不是。
阿瓦斯慢条斯理地说道。
阿瓦斯我爱别人如同上帝爱他的孩子——天使。
阿瓦斯他们有的人是堕落天使,有的是微笑天使,他们神秘又可爱,他们聪明又动人,他们狡猾,我不用比他们更狡猾,我只要看着——就行了。
阿瓦斯顿了顿,我有点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于是看着他。
阿瓦斯总之你记住,爱别人的前提是爱自己,不要为他人而改变——因为别人本来爱的就是你独有的特质,当改了,这份爱就变了。这份独有的特质也就不存在了。
阿瓦斯你可以制造新的特质,但是不要改动丝毫。
幸好他没有说什么反正你听不懂之类的,那会让我头皮发麻。于是我回答他——
我阿瓦斯,你是说,渣也是一种特质?
阿瓦斯我可没说,不过你可以试试,不过他们可不一定喜欢的是你身上这一种特质,而是其他的。
阿瓦斯自信地笑了起来。风度翩翩地邀请我——
阿瓦斯那么现在让我们跳一只舞吧!
我递过去手。
阿瓦斯扶着我的手开始了爵士舞。
"当我们翩翩起舞,仿佛还是少年……"
"世间的神秘之物将为我们展现!"
"当你们追逐光影——不要忘了回家……"
"我的孩子……家将永远为你展开怀抱!"
我听到场外有嘘声,舞台咋咋作响,阿瓦斯的地盘里多了些"歌剧魅影",他们欢笑,他们不知疲倦地歌唱。
我崴了脚。
有人接替我跳,和阿瓦斯。
我继续充当着捧场的"歌剧魅影"——为每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