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十月与九月(五)

潭静静地坐在一边的深棕色靠椅上，漂亮的丹凤眼望着躺在床上的十月。另一手所执的长柄烟斗依然是冒着细细的轻烟。

　　她用烟斗向十月的方向轻轻一挑，十月便被一股力量抬升后靠坐在了床边。

　　十月已经不会再对这些神奇力量感到惊讶了，反而还在默默适应。大概是因为自己可能真的是他们口中的双灵之人。

　　摆脱所有的想法后，脑子留下的就只是九月离开前的身影。十月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哥哥，那是她唯一的，最后的“亲人”。

　　十月和九月并不是真正的兄妹，十月是被九月捡回来的，当时九月的父母极力反对，但是九月不肯丢弃他在路上捡到的小可爱。便独自带着十月离家出走了。

　　出走的那个晚上，看不见月亮，更看不见光明。九月不知道自己将何去何从，但他明白，他不想放弃十月，即便那道疤多么显眼，或者是丑陋；在他眼里，这是他的妹妹。

　　夏天的知了嗡嗡响，夜间悄然而至的清风吹散了灼热的暑气，那个穿破旧衣裳的矮小女孩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小脚/交替摇晃，目光却只落在公园入口处。

　　知了叫了许久，累了；她坐在那，也累了，却终于看到那个高高瘦瘦的身影，他的手里有一根冰棍。

　　“给，冰棍！”

　　“嘿嘿嘿——”小小的女孩笑起来的样子如同夏日里山头的冰雪，带来了清凉雪水，更带来了别样的风景——如果没有那道疤痕。

　　九月看见这样的她，忍不住伸出手揉了揉，小小的头……

　　“我想好了，我叫九月，你是我的妹妹，以后你就叫十月，怎么样？”

　　“嗯？”

　　“你叫十月！”

　　“十月！十月！”小姑娘为得到了新的名字而蹦蹦跳跳，冰棍也跟着一起在空中跃起。那个晚上，她忘不掉；那个给她名字的人，她更忘不掉！

　　泪水潸然而下，她不明白，她的哥哥到底是怎么了？她需要明白！她需要知道！她一定要找回哥哥！

　　“阁主！”

　　潭轻抬起颚。

　　“我哥哥到底怎么了？求求你告诉我，我一定要找到我哥哥！求求你……”十月说着忍不住激动起来，胳膊也动了一下，让她感到了生硬的疼。

　　“呼，你先坐好别乱动，这样会很麻烦光的。”

　　“好！对，也要谢谢光，是她救了我！阁主，光她在……”

　　“先关心好你自己。”

　　什锦阁内陷入了沉默，十月突然明白自己被失去哥哥的情绪打乱了自我。怪不得潭会这样说……

潭见十月逐渐沉默下来，便缓缓开口：“你的哥哥应该是被某种妖附身了。”

　　“附身！嘶——”十月每次一激动便是扯动伤口，疼痛止不住，她在疼痛之间依然不忘记察言观色：潭的目光似乎有一点点冷。

　　她需要冷静下来，对，冷静！

　　“以你现在的身子骨，是找不到他的，我们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所以这段时间，你就先住在店里，好好养伤，以及……”

　　“提升你的力量，让你能够保护好你自己。好好休息。”

　　潭走了，但似乎她的气味并没有离开十月瞧见旁边的香炉，飘着的味道与潭的烟斗的味道是一样的。

　　一样的沁人心脾，一样的令人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