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山云雨，梦醒时分】第十章

“龙曜，告诉我。是谁？把你弄成这样的？”

她明显感觉到自己已经处于愤怒的边缘徘徊了。

5岁的龙曜，明显手脚都比七个多月前长了不少。

他脚底抹油，窜的飞快，一蹦一跳，像只灵活的兔子似的，可难捕捉了。

她恼火得看着不远处龙曜身上一块又一块青青紫紫伤痕，火气又一次冲上了头脑。

她坐在黄金棺的棺盖上，恼火地一抽“时间之神克洛诺斯的指引”的神谕纸牌，冲着龙曜甩了出去。

“——Vasairy Ethremourla!时间之神克洛诺斯的指引!”

“告诉我，他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倏忽之间——

无数的时间与空间的碎片慢慢进行组成的莹光屏幕上，她看到了一副流光幻象般的奇怪场景。

但是她昏睡的七个月来，龙曜身上发生的事。

她看见，这个只会冲着恶棍们买傻笑的笨拙小子，再也不去向任何蛮横小子们柔声细语了。

他终于收起了那幅僵硬傻白的“礼貌微笑”。

他开始模仿一种倔强，执着，孤傲的生存姿态……

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学来的。

他开始分辨什么人是值得他去微笑的，什么人是需要他去怒目而视的。

虽然代价，稍稍有些巨大。

起初，是4月的时候。

班级里好几个十多岁的高大男生，一如既往地围拥在龙曜课桌旁边，对他“说说笑笑”。

然而，那一天，龙曜居然在也没对他们多做什么解释。

他只是一声不吭地撕破了他完美人生的第一道创口。

这就是龙曜生平犯下的第一次错误。

错得稍显突兀。

班级里一片鸦雀无声。

从此以后，竟然再也没有任何无聊男生敢来对这个软软嫩嫩的年幼小鬼推推桑桑，揉揉捏捏。

然而龙曜，这有生以来第一次被老师责骂了。

被迫写了一封很长很长的检讨书交给老师，检讨自己不该对同学动手，应该和平化解矛盾冲突的。

可是从小就没有说过什么谎的他，甚至就连检讨书都写的那么言不由衷，磕磕绊绊。真是一点文采都没有。

很快地，龙曜就因为这种倔强而拙劣的“模仿式生存”而自食苦果了。

数个星期后。

因为各项过于出众的成绩，龙曜被转到了新的班级中。

在“圣索伦特殊教育研究中心”——那所位于波士顿市中心的“特殊教育”前沿实验性教育机构中， 他新班级的同学，只有一小部分，还是那些来自于世界各国选拔出来的高智商少年。

绝大部分则是来自显赫政客门楣，豪商世家的尊贵子弟。

良好的生理基因，优越的家庭条件，那些已然十多岁的同班同学，比原本就瘦小的龙曜，壮硕了整整好几圈。

远远看上去，简直好像是正常人类和矮小侏儒的体格对比。

而且更不靠谱的是——龙曜，他竟然是这个班级中唯一一个没有任何高贵家族门楣背景的普通孩子。

一个普通的，学者家庭出身的黄，黄种人的瘦小孩子。

然后……她再也看不下去了。

他真的真的被人修理的好惨。

他仿佛就像是生活在一大群大型食肉动物中间的一只小型食草动物。

她的右手轻轻一挥，挥散了面前的荧光屏。

双方都沉默了下来。

她看着他身上那满满都是可怕的青紫色的大片淤青和挫伤。

顿时，火一下子窜到了头顶。

“这群家伙……”

“他们，怎么可以……可以……”

她的声音明显一哽，然后又迅速的掩饰了过去。

龙曜茫然地望着怒火中烧的凌沙，唇角微微抿了一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