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帝君的两百年

重霖清楚的记得，凤九殿下跟帝君玩捉迷藏的这两百年，帝君没个日夜在妙华镜前翻云覆雨查探一番，但数十亿凡世一个个翻寻不止须时费时，还一无所获。后来帝君问过太子妃白浅上神，上神告诉他凤九殿下一直喜欢吃麒麟株，但麒麟株在青丘水土不服不能生长，殿下为了能将它种在青丘，花了几百年，后来实在没没成功又法子便放弃了，至此也不再吃麒麟株。

　　帝君自然明白白浅上神的意思，因为重霖自己也听懂了。

　　白浅上神还告诉帝君，小殿下去了，但每三年换一处地方，连白浅上神自己也她未必寻得到，但是重霖仙官觉着白浅上神若有心寻小殿下定能寻到。

　　可话已说到这个份上，帝君自然明白白浅上神也指望不上了。

　　帝君深以为然，落寞的离开了洗梧宫，这是跟了帝君这么久的重霖见帝君离开得最失落的一次，也是跟了这么些年帝君过得最苦的日子。

　　重霖深知帝君他老人家不止深中秋水毒，而且因为调伏妙义渊之故，修为大不如前，身体也大不如前，正因缈落之故，他费神费修为不说，连秋水毒也越发严重，如今只能喝些药来抑制其蔓延外别无他法。

　　毕竟帝君他老人家从不会去求人，他义正言辞声明缈落的事是他的事，不是其他哪位大神能够插手的，也只有他能解决，也必须他自己解决。

　　他天上地下寻凤九殿下之事四海八荒都传遍了，连天君也来过太晨宫特意看望帝君。

　　重霖只能叹气，原本帝君可以同墨渊上神商量如何净化妙义渊，可以同折颜上神探究如何解决秋水毒，可以同天君商量如何消灭缈落，但他没有，任何事情都非要自己扛，也不让重霖自己向其他神仙透露半点消息，以免惹得八荒六合恐慌。

　　这件事除了连宋三殿下，司命星君，魔君燕池悟知情部分外，再无他人知晓。

　　日复一日，如此便过去了几十年，依然没有凤九殿下的下落，但帝君也从未放弃寻凤九殿下，他托司命星君前去十里桃林的折颜上神处打听，一无所获；连三殿下看不下去在成玉元君耳边旁敲侧击，去白浅上神处好生打听，因为成玉元君与白浅上神有些熟络，但依然一无所获。帝君带着重伤下凡唤土地公土地婆在凡间替他留意，可是几十年过去了，依然没有殿下之下落，连个人影都未能寻到。

　　此前为了调伏妙义渊，为了不让三毒浊息为祸四海八荒，也为了能与凤九殿下在一起，尽量让妙义渊平安两三百年，之后再另做打算，可又有谁能想得到所有事情突然接踵而来，先是姬蘅威胁帝君错过了婚宴，放了凤九殿下的鸽子，惹得凤九殿下倒成了八荒六合的笑柄，本要回去妙义渊又出事，魔尊缈落冲破，帝君又去调伏，如此又费了好几日，待回去凤九殿下便出走。

　　重霖心中叹息啊，他家的帝君几万年不为任何女子动容，却在凤九殿下身上费了好几番功夫，奈何缘浅，又让二人分离，重霖不知道帝君这个身子骨还能坚持多久，虽说帝君他老人家活了几十万年，在这四海八荒无人能及，就算墨渊上神同他打一架，也只能打个平手，如今堪堪没想到落得如此下场。

　　这些年不遗余力将天上地上搅得天翻地覆，天上的神仙都知道帝君他老人家为了寻他的小娇妻都要把天捅窟窿了，可是凤九殿下置气躲着他，就连洁绿公主都觉得惋惜，老天总能在关键时刻开玩笑。

　　重霖不明白殿下怎就如此狠心离去，为何不多等几日？若凤九殿下多等些日子，事情会不会变得不一样？

　　时间过得很快，两百年过去了，帝君的身体大不如前，他和连宋和司命他们商量，做了最坏的打算。

　　梵音谷开谷之日马上要到了，帝君悄悄和燕池悟商量着如何解决聂初寅，然后将缈落诓到梵音谷。聂初寅和缈落狼狈为奸，还害了煦旸魔君，倒做起了魔族统领。

　　在重霖眼中，这两百年，帝君在太晨宫为当初给凤九殿下建的凉亭处呆的久些，时不时看看佛铃花，这是帝君最喜欢的花；时不时做糖醋鱼自个儿吃随后一阵苦笑；时不时偷偷自个儿暗自伤怀流泪；时不时去碧海沧灵，看着凤九殿下的婚袍，久久不肯离去，独自伤怀。

　　在碧海沧灵，帝君在佛铃花海下搭好了乘凉的亭子，各样果树也栽了许多，都是帝君亲自种的。很久以前帝君喊动碧海沧灵的灵鸟不知在说些什么，但重霖知道他肯定在安排什么事情。

　　重霖看得多了时不时还偷偷抹泪，他心疼帝君。

　　最近几年帝君时不时咳血，秋水毒越发难以压制，可是他最牵挂的还是凤九殿下，放心不下的还是凤九殿下。他老人家几十万年来无牵无挂，对于苍生他也是能拉便拉，没用便弃之，可是对凤九殿下他却放不下舍不下，每每入睡都不能安心，他总会“小白小白”的喊着凤九殿下，可是他也做不了什么，只能点上白檀香让帝君睡得安稳些。

　　梵音谷开谷之日马上来临，帝君做了最坏的打算，以碧海沧灵为炉设星光结界，将缈落消灭在梵音谷，他准备了羽化的准备。

　　可他老人家还有一个心愿，再见凤九殿下一面。

　　为了日后不能陪殿下左右，帝君刨了半心为凤九殿下做了一个琉璃戒，可他成这样了，少了半心更是难撑久，而且还在小燕魔君的剑上施法加封印，重霖实在忍不住在帝君面前第一次流泪，帝君只淡淡地说了一句：

东华帝君“哭什么？不过是半心而已，本君还死不了。”

　　连三殿下，司命星君，成玉元君他们为了帝君身上的秋水毒翻了好几日古籍，但一无所获。

　　为了使凤九殿下出现，帝君放出风拿叶青缇来大做文章，而且此后瑶池便要尘封，不会有仙者因机缘而飞升，若凤九殿下不出现叶青缇也无法飞升。帝君明白凤九殿下一定会为了叶青缇会出现，是以叶青缇飞升之日得见她一面，凤九殿下最终还是出现了，也来了太晨宫见帝君。

　　帝君脸色不太好，越发苍白，精力也不如前，太晨宫的事物暂时让他带着叶青缇熟悉处理，也好让青缇仙者了解掌仙籍的神仙该做什么。重霖深知帝君的情况越来越糟糕，如今得喝些他从不爱喝的药来压制秋水毒，走路时还要人搀扶，若要灭了缈落，该如何是好啊？重霖担心。

　　在给叶青缇等几位飞升时帝君选了帝君继位者，那人便是同凤九殿下甚有缘的叶青缇，所有人都震惊了连重霖也不免一怔，好在这些年跟帝君跟得久了便也学会了处事不惊，帝君一副淡然，令他下去给叶青缇安排接下来的工作。

　　即便帝君很累，但依然颤颤巍巍去见了凤九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