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帝君的小心思

有一日在忙前忙后的重霖仙官见帝君站在至清湖看着小池里开得正艳的莲花，一旁的菩提花也已经开花，显得太晨宫很喜庆，加加上凤九来了太晨宫更添喜。但是此时的帝君却是很沉重，跟帝君几万年自然懂得了察言观色，尤其是帝君，高兴与否，生气与否，亦或是其他情绪，重霖仙官一看便知。重霖记得那日凤九殿下正好去洗梧宫拜见白浅上神，以为因此帝君才闷闷不乐。

　　重霖上前，拜了一拜，

重霖仙官“帝君可是有恼事？”

　　东华面色有些沉重，侧眼看了看重霖，道：

东华帝君“本君细细想了想，从前与她错过了太多，她在太晨宫做了四百年的仙娥，当时我怎会不知？后来又化身小狐狸陪在我身边问亦不知。”

　　重霖自然晓得“她”指的是凤九殿下，帝君顿了顿声音，又道：

东华帝君“苏陌叶跟我说小白同他说我俩大概是无缘，我想小白说得对，大概是缘分作祟。”

　　重霖思考着帝君的话，以往帝君只要话一多便说明要做什么大事，想来今日也要做什么大事，莫不是帝君想要唤天命仙者一探究竟？可是天命石于神仙而言有多重要，帝君又怎会不知？

　　果然重霖还未来得及细想，帝君便唤来了一位白衣白发白须慈眉善目的老仙者，慈眉善目的老仙者见到帝君躬身拜了拜，说道：

老仙者“老朽枯守天命石数十万年，未曾想帝君是第一个召老朽探天命之人，老朽愚钝，帝君并非困惑于天命之人，此番费神力唤老朽前来欲探何事？”

　　东华正色，开门见山：

东华帝君“本君与青丘白凤九的缘分，天命石是如何注解的？”

　　老仙者怔了一下又犹豫了一下，缓缓道：

老仙者“天命石刻着神仙的天命，帝君也知虽有天命注定这个说法，但不为人知的天命方为注定，天命若为人所知，便会随行变化，即便今日老朽告知帝君天命石上关乎帝君同那位青丘的小殿下是如何刻载，恐怕明日，那些刻载便不会再与今日相同了，变好者有之变坏者亦有之，若帝君问了，同那位小殿下的这线缘变坏了怕不好，老朽窃以为帝君还是……不问为妙。”

　　东华淡淡地说道：

东华帝君“还有什么事情比本君和小白无缘更坏？”

　　他与小白错过了太多太多，他不想再错过了，就算天命石上记载无缘，那他也要和天命争上一争，什么命中注定的他从来是不信的。

　　老仙者颤了颤，挥了挥袖子，一块紫色通体的石头倏然立在前方，这便是天命石，刻着神仙的天命，重霖看了看东华又看了看天命石，帝君果真不惧任何。

　　老仙者叹息一声：

老仙者“帝君料得不错，帝君和青丘小帝姬确然无半点缘分，小殿下虽然一心执着，令人感动，然，缘分这件事却是强求不来的。照天命石原本记载，那位小殿下的一腔热血本该付之东流……但……”

　　斟酌了片刻，又道：

老仙者“三百年前帝君放影子到下界，生出了一个变数了。”

　　东华看了看老仙者，沉声道：

东华帝君“继续。”

　　原来是沉晔和阿兰若的缘分落在了他和小白身上，阿兰若和沉晔本是有缘人却走无缘路，而他二人是影子，影子无来世二人未尽的缘分落到本尊身上。

　　而帝君和凤九却是生生世世不得相见的下场，最后老仙者踌躇了一下，感慨道：

老仙者“帝君和小殿下如今也算有缘，只是既然帝君探问天命，明日不知又变出什么变数来，天命恐会改写，将来帝君和小殿下有缘无缘老朽也不得而知了，若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微薄之缘因帝君此番探问而消弭，着实有些可惜。”

　　东华面色一沉，淡声道：

东华帝君“天命说有缘如何，无缘又如何，本君不曾惧怕天命，也无须天命施舍。”

　　老仙者一震，果然天地共主的名声不是盖的，纵然退位十几万年，依然有统御六界之气概，定律法之决然，老仙者崇拜地看了看东华，兑袖拜道：

老仙者“帝君虽避世数十万，愈发淡薄，但此次得见帝君，实乃我幸，我主仍是我主。”

　　重霖深深地为帝君和凤九而感动，帝君敢与天命相争，不愧为天地共主，这天地间又有谁能比之？恐怕昆仑墟超然淡薄的墨渊上神也要逊色一分了。

　　后来东华因为探问天命，异常珍惜与凤九相处的每一天，唯恐生出变数便将很多事提前，比如婚礼他也想好了日子，就等见了岳家好生谈谈。

　　凤九的兵藏之礼亦是隆重，完全不输几万年前白浅的兵藏之礼，夜华和白浅虽云游四海却也因侄女的兵藏之礼而赶了回来，四海八荒有头有脸的神仙也来了几位，就连魔族赤魔君聂初寅也来凑了凑热闹，只是意气风发的来灰头土脸的离开。

　　兵藏之礼后狐帝久久想不通他的孙女凤九是如何与避世数十万的东华帝君勾搭上的，那日在兵藏之礼上着实没料到帝君也会出现，当时狐帝觉得帝君这是给他的面子，后来才明白原来是自作多情了，帝君出现完全是因为凤九，咳咳→_→

　　想来远古洪荒时期狐帝还在东华帝君名下争过前程，也见识过帝君的杀伐果断，白止帝君依稀记得帝君当天地共主之时他还未娶妻(⊙x⊙;)如今帝君他老人家却成了自己的孙女婿，一口老血险些喷出。

不管是谁，凤九嫁给谁只要对她好那是最好不过的，直到那天，狐帝记得帝君与白奕一家三口吃饭，晚了来和自己聊了两句，也未想到帝君竟会主动来找他。

　　白止帝君起身躬身一揖，

狐帝“帝君。”

　　东华微微低了低头，也算是回了礼，白止邀他上坐，上了茶，帝君觉得如今这身份有点尴尬，按理说狐帝是小白的爷爷，他的辈分也拉了一大截，纵然帝君不太注重这些虚无的繁礼，但该有的礼还是要回一下。

　　东华自进白止住处便未发一言，这让白止帝君很是坐立难安，莫不是白奕不同意小九和帝君的婚事？

狐帝“不知帝君来找我可是事情未谈妥？”

东华帝君“没有。”

　　东华说了一句，再道：

东华帝君“我是觉得白奕有些犹豫，便来找你谈谈，不知你有何想法？”

　　东华往扶臂上一靠，有些慵懒，但与太晨宫的坐法又些许不同，他盯着狐帝，白止帝君笑了笑，抹了抹下巴的胡须道：

狐帝“帝君能看上小九，是小九之幸，只要帝君一心待她，让她继续无忧无虑的生活，我怎会有什么想法。”

　　东华抿嘴点了点头，白止的想法和他的想法却是相同的，他自然会一心待小白，也会给她自由，不会束缚于她。

东华帝君“那便决定了，至于婚宴白奕会同你说的，这几日我便带小白去碧海沧灵玩玩。”

　　东华起身说道。

　　玩玩？白止帝君怔了怔，吃惊的抬起老脸看着帝君，这碧海沧灵自东华帝君一统八荒后便鲜少打开，避世太晨宫后几乎没有打开过，当年在父神水沼泽学书时，有幸听过，后来在帝君统一八荒后有幸观望过一回，仅此一回而已！居然此时为了小九开启碧海沧灵，真真难以置信。狐帝想帝君待小九应该会很好，他不必再担心凤九再闯祸了，自有帝君管着她。狐帝终于放了一百二十个心。

　　帝君留下一个紫色背影消失在狐帝眼前。

　　这几日帝君陪凤九在碧海沧灵，陪她玩捉迷藏、学做糖醋鱼、放风筝、百鸟朝凤让她看，她此时放下了所有防备，不像在九重天时那般端庄又装老成，也不像梵音谷时有那么诸多礼节，在阿兰若之梦虽心意相通却仍然有些克制，帝君却更喜欢如今她这样，天真又爱撒娇，足足像极了一个单纯的孩子。

　　帝君弹箜篌让凤九跳舞，小白极爱撒娇，想看百鸟朝凤便答应他跳舞，帝君也晓得她长得美，却并非什么风情美人，脸上多是清丽明媚的神态，可笑今日他才发现这张清丽的脸庞竟可用艳字来形容，这温软眼波中的撩拨是因为他吗？

　　他看上的人，自然什么都好，能干，长得好看。

　　而凤九却是觉得帝君的探索精神着实强了些，让她走几步路都觉得同人打了一架，浑身没劲。　

　　在碧海沧灵也玩了几日，婚宴也临近。

　　可是许多事情都是不经意间悄然而至，就连帝君那么聪明绝顶的神仙都会漏算的时候。